當楊海林再次醒來,天色已黑,人也從顛簸的馬車上被人抬進剛支起的帳篷裏.帳篷中間的支架上掛著羊油馬燈,地上鋪著厚厚的氈子。帳篷不大,裏麵還堆放著一些貨物。能聽見外麵人的走動聲和吆喝聲。
“大夥速度快點,老金,多派些人手看管好馬匹和貨物,雖然此地距洗馬林衛所不遠,應該不會有韃子出沒,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四周也要安排人輪流放哨。”隨著話音剛落,帳篷裏鑽進來個人。
一個老者,四方臉,眼如雷電,炯炯有神,身體也很魁梧。
那個老者走到楊海林身邊,一屁股坐下,摘下腰間水袋,喝了幾口,看一眼楊海林,笑嗬嗬地說道:“你醒了,我聽秀兒說你叫楊五,怎麼樣?好些了嗎?”
楊海林知道這老者就是譚秀兒的老爹,大同鏢局總鏢頭,俗稱瓢把子。
“好些了,謝謝大叔,要不是你們救我,這會已經見閻王了。”
老者見他想起身坐下,就搭把手扶起他,拿起包裹墊在楊海林身後接著問:“小哥兒哪裏人啊?怎麼跑到這個地段上來?這地方不是很太平,常有韃子馬幫出沒。”
此時的楊海林剛剛從穿越到古代的驚奇中緩過來,他不可能說出自己的真實來曆,太過匪夷所思,沒有人會相信,反而大夥會誤解為腦袋摔壞,人摔傻了,於是開始發揮他的強項,真誠的謊言。
“大叔,我現在腦子裏很亂,就記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都想不起。”說完,裝出一副失憶後痛苦的表情。
那老者之所以這麼急著盤問,是因為馬上要入關了,身邊帶著個來路不明的人確實有點麻煩,就怕是韃子的探子,那就好事變成壞事,自己也會惹禍上身。不過仔細想想又不像,因為從楊海林的相貌和口音都不像韃子,還有那衣服也比較奇特,從來沒見過的服飾。
沉思片刻,老者又問:“我聽你的口音應該是山東一帶的,看你的年齡也就二十出頭,這身子骨也不是很硬朗,是個讀書人吧?識字嗎?”
楊海林被老者銳利的眼神注視下心裏有點發毛,心想:“後世的簡體字我倒是會寫,你能看懂嗎?繁體字?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再說鋼筆字都寫得缺胳膊少腿的,毛筆字一天沒練過。”
“一些簡單字還能勉強認得,我也不知道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是個書生吧!”
楊海林心裏有點犯難,老爺子再這樣盤問下去,還真有點招架不住,得想個辦法轉移話題。
“大叔,我們為何不去洗馬林過夜?”
“唉!”老者起身掛上水袋,習慣性地拍打下袍子,低頭看了看他,回答道:“洗馬林雖然是我大明的地界,可常有戰事,百姓也不敢在此定居,隻有一個衛所官兵鎮守於此,但為防止韃子混入,所以不讓過往的百姓和商隊入城。”
“我們在這裏過夜,那要韃子真來偷襲可怎麼辦?”楊海林裝作虛心好學的樣子,抬起腦袋,歪著頭,誠懇地看著老者。
“哈哈”老者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小哥兒,不必擔心,以前我們也曾多次在此地過夜,衛所離得這麼近,量韃子膽子再大也不敢來偷襲我們,不過,為以防萬一,我已經加派了人手看護好馬匹和貨物。”
楊海林心想,韃子要是真的來了,還看護什麼貨物啊!保命要緊。
“大叔,你是說我們住的帳篷和那些貨物分開駐紮的嗎?”
“恩”老者點點頭說道:“我們以往都是如此,確切地說是用帳篷把貨物馬匹都圍起來,如有情況,也能及時保護好貨物,防止被韃子搶去。”
聽他這麼一說,楊海林心裏暗罵,這幫人都是豬腦子,用人圍著貨物,這就好比部隊站在城牆外防禦敵人,有城牆不利用,那還修建城牆幹嘛?
“大叔,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他靦腆的低下頭去,看著老者的雙腳,心想:“為了自己的安全,我就給你當把狗頭軍師吧!”
“哦?”老者滿有興致地看著他,笑嗬嗬地說道:“小哥兒,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
楊海林把頭抬起,鼓起勇氣說道:“大叔你看,現在我們是用人圍著貨物,如果韃子馬幫來偷襲,很容易就把我們的人衝散,這樣不僅僅保護不了貨物,我們的人也會有很大的傷亡。”
老者聽他一說,很有道理,點點頭繼續聽著楊海林白話。
楊海林一看,老者真聽進去了,說話的聲調也提高不少。
“大叔,我們可以反過來,把貨物馬車圍在帳篷四周,這就相當於城牆,一旦發現有韃子偷襲,我們的人就可以迅速在裏麵進行防禦,韃子騎兵想衝進來都很難,這樣既能保護貨物,我們的傷亡也會最小。”
老者聽完眼睛一亮,又仔細想了想是這個理兒,這個小夥子有些頭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