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崔家,是五姓七望之一。
房玄齡挑了挑眉道:“博陵崔家?老夫若是沒有記錯,長安城的崔家,當家的是黃門侍郎崔民幹?”
黃門侍郎,居於門下省,屬於能自由出入禁中的外官,是太上皇的近侍之臣。
房忠點頭道:“阿郎記得沒錯,不過朝廷有規矩,禁止官員經商,所以這家糧店雖是崔家門下,但不歸崔民幹,而是掛在一個叫崔仲之人名下。”
“這崔仲據說是博陵崔氏的一個旁支,家道沒落以後,跑來長安城投奔了崔民幹。”
“此人在東市跟西市都有糧店。”
“至於在城外有沒有,老奴就不知曉了。”
房玄齡挑了挑眉,冷笑道:“房忠,你說這個崔仲,知不知道女帝降旨要在長安城買糧賑災的事?”
房忠不假思索道:“他肯定知道。”
“那你說,為什麼他還不趕緊漲價?”
房忠想了想,搖頭道:“老奴愚鈍,想不出來。”
房玄齡唉了一聲,“朝廷裏的那幫人啊,都憋著一肚子壞水,老夫若是沒有猜錯,這個崔仲故意不抬高糧價,為的就是穩住百姓,在消息傳開前,提前囤積糧食。”
“長安城內,恐怕已經不隻是老夫在買糧,知道女帝降旨之事的人也在買!”
“走吧,換一家。”
主仆二人拉著牛車又走了十幾家糧店。
正如房玄齡預料的那樣。
現在西市之中,每一個糧店的糧價都還維持在一文錢三斤稻穀,或是一文錢六斤粟米的價格。
但他們每次買到的糧食,都隻有十斤左右,想多買一些,那些糧店都無一例外找了理由不賣。
房玄齡站在熙熙攘攘的西市大街,皺起眉頭。
這樣下去,恐怕百姓們手中的糧食,就會以最低價聚集到富商巨賈手中。
等百姓們知道消息時,他們手中多餘的糧食已經被人收走,根本撈不到油水。
女帝那二十萬貫,怕是已經被那些巨商富賈視為囊中之物了……
要是能讓百姓們提前知道就好了……
好歹讓百姓們也賺點啊……
房玄齡嘀咕了一聲。
就在此時,房玄齡發現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布衣大漢盯著自己,領著兩個青年走了過來,攔住了他們。
“你們是外地來長安經商的?”
此時此刻,大街上人來人往,看到留著山羊胡的圓臉中年人,跟他的仆從被人攔住,行人們紛紛頓住腳步,好奇張望。
“想不到竟是地痞沈三,這一對主仆要遭殃了!”
“沈三是誰?”
“就是沈家老三啊,西市有名的潑皮無賴,他們專盯外來商客,訛詐錢財……”
房玄齡聽到百姓們的議論聲,皺了皺眉頭,打量了幾眼潑皮沈三,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三咧了咧嘴道:“看你樣子,還是個富商啊。”
“知道西市規矩嗎?”
“在這西市,我沈三最大!”
房玄齡麵無表情道:“西市歸長安縣縣衙管,聽你的意思,你比長安令還大?”
沈三呼吸一滯,旋即惱羞成怒的瞪著他,對著身旁兩個青年大聲道:“來啊,把他們兩個給我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