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身側的陸非嫌一點點的變得僵硬,夏絲言似乎也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的本意不是要傷害他的,可是卻最終還是傷害了他。

這一次,又是她主動放棄的陸非嫌。他一定,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一定對自己失望透了吧。可是怎麼辦,她不想讓自己在心底存在著對別的男人愧疚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那樣,她會覺得是對他的一種褻瀆。因為陸非嫌,適合純粹極致的愛。

“非嫌對不起,子安他雙-腿殘廢了,所以我……不能丟下他。”

如果可以,陸非嫌寧願夏絲言不要跟他解釋。那句對不起,他根本就不稀罕。他要的是夏絲言的真心是夏絲言的愛,不是她一句帶著歉意和愧疚的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很輕,可是也很重。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的砸在陸非嫌的心上。

“那麼,恭喜你。”

許久許久,陸非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他很佩服自己,竟然可以用如此輕鬆地語氣說恭喜。恭喜,他深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

掀開被子下床,陸非嫌俯身替夏絲言細細的蓋好然後道了聲晚安之後就離開了。他的表情很輕鬆,就像是之前無數次的跟夏絲言道晚安一樣。狹長的眸裏一片清冷,找不到絲毫夏絲言的影子。脊背依舊高傲的挺著,走路的姿勢一如既往的尊貴和優雅。然後是房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雖然很輕,可是卻讓夏絲言的心被狠狠的砸中。

她想象過許許多多陸非嫌聽到她跟蘇子安要結婚的消息時的反應,有震怒的有暴虐的有瘋狂的有狠戾的,卻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如此平靜。就像是她說的不是自己要結婚,而是要去度假一樣。

心,很疼很疼。如同那一晚,她感受著自己的寶寶被一點點的從身體裏剝除的時候。除了絕望和痛之外就隻有麻木,她以為隻有流產的時候才會這樣。卻不知道,失去了陸非嫌也像是從她的身上生生的剝離出骨血一般。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對陸非嫌的愛就已經深入了自己的骨髓。原來,她早就已經把陸非嫌跟自己的心髒連接在自己。

如今,他走了,她的心也死了。

眼淚,終於潰不成軍。

站在走廊裏,聽著房間裏傳來的夏絲言壓抑而絕望的哭聲,像是有刀子在剜著他的心髒。心裏想著要回去把夏絲言抱在懷裏狠狠的安慰,可是身體卻做不出絲毫的動作。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後腦勺死死地貼著牆壁。

算了,現在還有什麼意義。都已經,被丟棄了呢。

陸非嫌勾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終於緩緩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換衣服,然後出門。陸非嫌不想再在屋子裏待下去,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闖進去把夏絲言掐死。白色的布加迪像是一抹光,從街道上疾馳而過。風馳電掣一般的速度,怕是連道路兩旁的電子眼都拍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