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央提著娘做好的酸湯,一個人前去世子府,她並未帶芸香,倒不是對她不滿,就是不習慣,看見她總是會想到冰茴,一想到冰茴,她就會想到許多毫無意義的事。
比如下個月便是冰茴的十八歲生辰,她早早的就準備了生辰禮,跟著木匠師傅學著做了一隻發簪,那段時日她的手上總是莫名其妙多了一些傷痕,冰茴百思不得其解,分明小姐說是找公主去了,又怎會弄得滿手都是傷呢?
凡央隨意找了個借口忽悠了過去,說是跟離芠蔚學騎射呢,她也就信了。
又比如從前寺廟有住持說冰茴的命硬,她定然能長命百歲,每每遇到了麻煩事,冰茴總是一馬當先衝到前頭,還說她命硬,什麼樣的妖魔鬼怪都不怕。
甚至一度凡央都信了,現在想來那住持的話果然不可信。
凡央未乘坐馬車,一個人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周圍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她全當沒看見,走得累了,她就隨意找個地方坐下歇一會,地上的灰弄髒了她的衣裳,她也不在意。
正巧坐在了一個賣包子的攤位前,她揮了揮手:“老板,來兩個包子。”
那攤主斜斜看她一眼,不樂意的給她裝了兩個包子,她樂嗬嗬的接過,從懷裏摸啊摸,臉色一變,遭了,忘記帶銀錢。
攤主一下就明白什麼情況,把她手上包子收回,嘟囔道:“殺人犯不在家好好待著,還敢跑出來晃悠,真是晦氣。”
凡央臉色不變,隻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啊,對不起……”
邊說著邊要起身,卻不知怎的,腿像被釘在地上似的,怎麼也起不來,她被人圍著,人群議論聲越來越大,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急得滿頭是汗,卻無一人能幫她。
就在她將要放棄時,一隻手扶住了她,她抬起頭,便看見了筏燊與周明奕,凡央呀了一聲,眼睛都亮了幾分。
“筏大公子,周三公子,好巧啊。”
周明奕呐呐道:“不巧,我們就是來找你的。”
他昨日就跟筏公子約好今日要去看凡央的,去了府上卻被告知她去了世子府,沒想到卻在街上遇見了她。
他們護著凡央出了人群,凡央回頭看時,那些人都凶神惡煞的盯著她,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從前覺得萬分慈祥的叔叔伯伯們也有些麵目可憎,她隻想快些離開。
她雙手抱了抱胳膊,笑道:“這天看著暖和,還是有些冷的。”
筏燊看著她,她說話與從前無多大區別,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她很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最後隻能深深歎一口氣,“你何苦要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這幾日先不要出門了,若有需要幫助的,讓人傳話給我與周三公子即可。”
周明奕也在旁附和:“筏公子所言極是,這些百姓……當下心有怨念,過一段時日就好了,凡小姐還應保重身體,暫時不要到處走動才是。”
“那可不行。”凡央想也不想的就拒絕,揚了揚手中的食盒,“我是去給趙姐姐送吃的,可不是亂跑啊,你們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