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林木一隻手抓著葫蘆兄弟背甲上的扶手,另一隻手拎著長刀,探頭探腦地看著地麵上層疊翻滾的血肉之花。
“我怎麼知道,”葫蘆兄弟停下了射擊動作,深綠色冷卻液在滾燙的左輪中淌過,發出急速蒸發的“嗤嗤”聲,“你覺得我像是曾經來過這種地方的人?!”
林木想了想,誠實地點了點頭。
葫蘆兄弟:“...算你狠。”
他撇撇嘴,語氣有些嫌棄:“這地方我確實是沒來過,但是類似的地方我倒是見過不少。聽說過間層交界帶嗎?”
“有印象,”林木點頭,“上次被基金會抓起來的時候聽他們的人講過。”
葫蘆兄弟用詭異的眼神瞅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情緒複雜到拿個餅狀圖都拚不明白倒底包含了多少種意思。
林木坦然地站在那裏,絲毫不在意自己剛剛說出了什麼怪話。
見他這麼一副臉皮厚度堪比城牆的架勢,葫蘆兄弟也不好再說什麼:“你開心就好。
“這地方跟西南邊境的間層交界帶環境幾乎一模一樣,那些異化的植物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在植物裏生出的那些蟲子才是最大的麻煩。”
“就這還不麻煩!?”林木看著地上扭曲蠕動的血肉之花,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葫蘆兄弟語氣不屑:“這算什麼麻煩?打中花蕊之後一把火點了能燒一片,聞起來還挺讓人有食欲的,隻要不吃就不會出大問題,跟那些五花八門的蟲子比起來這算個啥?!”
林木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跟他強:“所以這地方也有你說的那種蟲子?”
“目前還沒看到,”葫蘆兄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這倒是很怪的一點,按照常理來說,蟲子才是衝在最前麵的,後麵跟著的植物隻能算是清潔工,撿點兒蟲子吃剩下的渣子湊合過,一般也不至於長到這麼大...”
“有沒有一種可能,”林木撓了撓頭,“我是說可能,這地方不是你說的那什麼間層交接帶...”
“你有什麼頭緒?”葫蘆兄弟開槍打爛了一朵蹦起來朝他們撲過來的血肉食人花,一團爛肉抽動著掉下去,很快被下方蠕動的血肉植株吞噬。
林木張了張嘴,險些把“阿裏摩亞”幾個字吐出來,忽然想到了兔子的警告,又把這幾個字吞了回去搖搖頭:“我不道啊!我就是個土生土長的犁城小男孩,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爸爸媽媽,這輩子還沒離開過將陵市,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將陵城衛隊駐紮所,在那裏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險些患上玉玉症,很可憐的....”
“停停停,”葫蘆兄弟伸手打斷了林木的施法吟唱,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友軍,別開腔。我就隨便問問你怎麼能說這麼多...”
林木覺得自己非常委屈:“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我說了你又不愛聽,那為什麼還要問呢?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葫蘆兄弟抬了抬手,控製了半天才沒讓自己一巴掌抽到這位純度堪憂的綠茶腦袋上。
以這一身裝甲的硬度,他這一巴掌下去,高低得給這嘴欠的小子開個瓢。
林木非常識趣地閉上了嘴,他順著葫蘆兄弟槍口的方向看去,地麵上是層層疊疊堆積的血肉植株,每一朵張開的花萼中都生長著密密麻麻的牙齒與大大小小的眼睛。
層疊的血肉中,最顯眼的卻是一條幾乎有一人粗細的深藍色管道。
那條管道在血肉植株中交錯穿行,向前方與另一條管道交彙,轉了個彎之後向更遠處蔓延伸展出來。
管道壁上有密密麻麻的孔洞,在往外噴灑著細細藍色水柱。
管道周圍的植株明顯比沒有被水柱覆蓋到的植株長勢壯一些,寬大肥厚的“葉片”蠕動著展開,就連兩人從它正上方經過也沒能讓它產生一絲一毫的興趣。
看起來在那管道周圍生長的植株,似乎因為已經得到了足夠的“營養”,對他們這種相當於加餐一樣的小零嘴兒...毫無興趣?
林木伸手指了指那條管道:“你之前有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類似的東西倒是見過。”葫蘆兄弟皺著眉頭,“溫室大棚裏的灌溉管道,但是在這種地方...不好說。”
“實在不行就先順著這玩意兒走唄,”林木摸了摸下巴,“再差也比在這裏等死強吧?”
葫蘆兄弟想了想:“那也未必,不過你說的倒也有道理,所以朝哪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