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醫案一事,宮遠徵最近去角宮的頻率大大減少了,一來是,柳依依的話點醒了他,他需要時間想明白他在哥哥心裏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二來是上元燈節快要到了,他想給哥哥做一個新的龍形花燈。

於是他從每日配藥製毒的生活,變成每日做花燈,柳依依則是偶爾在寢殿裏陪著他。

柳依依最近總是往商宮跑,回來的時候,衣服總是有些髒,每次宮遠徵問她跑去商宮做什麼。她都是用那雙大大的杏眼看著他,頗有些害羞地說:“女孩子之間的聊天,徵公子確定要聽嗎?”·

“……”宮遠徵最近沒空,也不怎麼管她去哪野,雖然沒有她陪著有些無聊,但用膳的時候她總是跑回來,和他分享路上或者商宮遇到的趣事,倒也,不是那麼無聊。

柳依依以為自己每次都把時間掐得很準,每次回來都能趕上吃飯的時候,但事實上是宮遠徵等她回來才用膳。

“徵宮主,飯菜都做好了,要現在上嗎?”

“先熱著吧,等她回來再說。”

夜空中,月亮昏暈,星光稀疏,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柳依依也是。

宮遠徵終於做好了龍形花燈,他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想找人分享,抬頭就看到柳依依手上抱著醫書,窩在床榻上睡著了,夜這麼深了嗎?

宮遠徵瞅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

他隱隱約約記得柳依依有和他說什麼話。

“徵公子,我就躺床上歇會。”

“嗯。”看到小毒物頭也不抬,敷衍地回她,柳依依就很識趣沒有繼續去打擾他。

躺在床上背這那一條條枯燥無味的文字時,柳依依覺得好像回到了高中背書的生活,那個時候,每天早早從床上爬起來,去樓梯間背書,一日複一日,雖然單調但也還算充實。

小毒物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背著背著,思緒開始就飄得遠遠的。

宮遠徵拿起身後的一個花燈,起身將身旁的燭吹滅,來到床前,把花燈放在床尾。

他突然不想就這麼走了,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床上的少女闔著雙眸長睫微垂,白皙的小臉上一片恬靜,睡著的她總是最乖巧的。他伸出左手想為她理一下額前的碎發,瞥見食指上的紗布,頓了頓,就換了另一個手,輕輕把碎發挽在她耳後。

……

聽見宮遠徵倒吸一口氣,柳依依立馬看過去,這人還裝作沒事人一樣,忽略手指上的血,繼續做龍燈。

”徵公子”少女的語氣沾上了點怒氣,“你能不能好好愛惜你自己啊?”

宮遠徵看著麵前的少女,拿藥拿紗布,細細為他處理傷口,心裏劃過一陣暖流。

……

宮遠徵伸手想把她懷裏的醫書抽出,聽到她好像在囈語什麼,好奇地俯身側耳,隻聽到模模糊糊的,

“茯苓……利……水滲……”

他失聲輕笑,身上散發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繾綣。

幫她蓋好被子後,他吹滅屋裏其他的蠟燭,就輕輕地關上門,往書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