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月亮照常從雲層裏升了出來,皎潔的月光灑在這個山村上,崇山俊嶺,暮林修竹,溪水潺潺,時不時有青蛙唱歌求偶,蟬蟲伴奏,熱鬧得像城市裏的人開party。
在這個熱鬧的背後,一個黑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躡手躡腳地,睜著那雙狐狸眼躲在樹木後麵,左右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沒人便放心地走了出來。
他的到來打破了這份熱鬧,所到之處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人走到湖邊。湖麵上浮著一層油隨著風不停地上下浮動。這兒上頭有個紙廠,以前從來沒有是近幾年才突然出現的,排出的汙水好巧不巧全都排到了這個湖中,導致湖中的魚蝦都呼吸不到氧氣全死了。見沒有魚蝦捕,賺不到錢,不少村民都搬離了這兒,去城市裏發展。
他好吃懶做,快五十歲了還沒有娶到媳婦,無兒無女的,沒什麼依靠,他也就懶得移動地方一直住在原地,這不他餓了幾天才來到這兒碰碰運氣。那人撒開網丟入水中,就躺在地上假寐,過了會兒,那人拉拉網感覺很重,以為有大魚上網大喜急忙把網拖上來。
隨著網漸漸被扯上來,裏麵的東西也暴露出來。
“什麼玩意兒?”那人有些近視便走近仔細看了看,這一看立馬把他嚇得摔倒在地上,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畢竟他們這種小地方這麼小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他再次走上前瞄了一眼。
“啊!”隻是一眼,就把他嚇得癱軟在地,他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破舊的老年機
“喂……是110嗎……救命啊……這兒……這兒……有……有死人啊!”
“喂!你說什麼?請再說一遍!喂!”
手機被丟在地上,那人已經兩眼翻白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喂,媽。”
即墨白從懷裏拿出手機,抓過一旁的外套套上看了下表,走出了門。
“老板。”
門外的員工看到他來,紛紛向他問好。他一一微笑回對,走進了電梯。
“媽,我說了太早了我不想那麼快成家。”
“你這孩子,”即墨媽媽在那頭笑道:“20多歲了,都快奔三了還早?你以為自己還年輕嗎?想當年
我……”
“媽不說了,我要開車,先掛了。”
不等電話那頭的人說完,即墨白急忙掛斷了電話。
坐進了駕駛座,即墨白歎了口氣。
這些年來,他的母親一直在催他結婚,見過很多相親對象,但每當相親見到對麵的女孩,他的內心都沒有半點感覺。他總是會不自覺的把她們和鍾離情比較。
他點了根煙,吐出的煙霧飄在空中,那荒唐的一夜不知為什麼,總浮現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對鍾離情的感情從來就不是什麼哥哥對弟弟的親情,從高中時期,鍾離情紅著臉要和他睡在一張床上,第一次為這個弟弟洗衣服他的內心就已經沒有哥哥對弟弟的那種疼愛,兩人可以說的算是從小長大,彼此從對方什麼都不懂一直陪到成年,回想起那個當年瘦小的豆丁從小小的一團長成俊郎的青年。
他把車停在路邊,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注視著一串幾年來一直被他置頂的數字。這串數字是幾年前“鍾離情”用他的手機打出的一個號碼,這部手機他一直沒找到,直到許久以後酒店工作人員給他打電話他才重新擁有了它。
這是唯一一個證明了那天他和鍾離情之間發生過事情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什麼舊的東西都換了,不用的東西都丟了,唯獨這個手機他一直都保留著,遲遲不丟的原因。
像被蠱惑一般,他再次點上了這串數字,“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不死心,不斷地重撥著,得到的卻是一樣的回複,心中的期望隨著冰冷的聲音一點點消散,逐漸沒有。
他半靠在車上,把那沒抽完的半根煙丟在地上自嘲道: “鍾離情,你就這麼討厭我?討厭到這幾年都不願和我見一麵嗎?” 手指按著那串數字,刪除鍵遲遲按不下來。最終他還是沒舍得刪去,
等一根煙抽完後,他回到車上。即墨白把車停到一棟別墅外,按上指紋鎖,門開了,一進門燈亮了。他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看著空曠的,隻有他一個人的大別墅,這些年的經曆像放影片一樣不斷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