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者,國之重器,如今帝室中空,紫薇暗淡,中宮乃朽木之才,假以時日,玉王定當能如願以償,白帽必然能置於頭頂。”
坐在車內的劉樉和馮婷相視一眼,均是心頭一驚,最為驚恐的還是馮婷,方才那道士所言正是埋藏於內心的話,怎麼會被這道士一語戳破,今日能說出來也是為時局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就算是隔牆有耳,也不會聽得如此詳細,連語氣動態都與自己相同無二,劉樉驚疑之下,身上泛出絲絲冷汗,明明是酷暑難當,此刻劉樉隻覺得就像身處在冰窖之中,寒氣無聲無息之間進入身體。
遊走於周身百骸,震驚過後,劉樉和馮婷眼睛裏閃過一絲殺意,劉樉想到此事既然被外人所知,為了這些人的安全,隻能將這道士從這紅塵中抹除痕跡,讓他徹底消失。
一念生,業果相隨,劉樉殺心已起,若不斬殺此人,殺意難平,愜中劍意隱隱顫動,似是忍耐不了身處黑暗之中,欲飲血增長鋒芒。
隻聽車外幽幽傳來一聲:“殺我易,成事難,真武降,萬主生。”
劉樉更加暗自驚疑,心道這道士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如此準確的窺探他人心中隱密,不覺想到,傳聞雲鶴山中有一道士,自稱“通天道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兵書戰策,治國之道無不精通。
以前隻是將這等事情當作謠言,心想即便是真有這樣的人,也不過是奇淫巧計,不足為外人道也,不過為人倒是狂傲的很,自號“通天”,真以為能通天闕,實乃天下第一無恥之人,吹噓賣弄之徒。
劉樉在車裏問道:“來者可是,雲鶴山‘通天道人’,本王與道長尚未有一麵之緣,敢問道長到此有何貴幹,本王乃俗世之人,對於方外之事從不感興趣,若是談道還請道長移步他方。”
“玉王雖未見過貧道,但貧道早已與玉王神交已久,心向往之。貧道賤號“通天”,修道之所正是雲鶴山鬆霞觀,今日來此就是想與玉王談論白帽之事,還請玉王現身相見。”
“若是求見不到玉王,貧道今日就要血灑王府門前,不知玉王能否賜見?”
話雖是懇求之語,然態度卻是咄咄逼人之態,兩相比較後者甚於前者,想來這道士是不見到自己是決不罷休,逼人之態早已顯露。
馮婷突然說道:“道長修道,敢問修的是何道,清修者當以無欲為本,寡淡為念,心中隻有平和,然道長句句不離殺伐之氣,豈是修行之人所為。”
“貧道在山中靜修,端坐於崖邊之上,魂遊太虛之際,猛然間一股震天的殺氣席卷而來,貧道立刻回歸本位,尋源望去,隻見南邊上空紅氣湧動,然紅中帶著一絲黑煞之氣,望氣推斷,帝室中有邪魅作祟,中宮處金氣日漸萎靡。”
“不覺向北望去,此乃真武大帝道場之處,一股裹挾天地之勢的金氣從地麵直射天空,此氣乃是百年未見之浩然正氣,真正王者之氣。”
劉樉明白了此人來此的目的,原來是將自己當做真命天子,即便真命天子就是自己,可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可都是要逆天而行,即便將來事成,那史官鐵筆,又怎會說自己是繼位是合理的,篡位之名是無法也難洗脫。
“道長既有這等人,還請道長指明此氣是從何處發射出來,代本王將此人找出,引薦朝廷,為國舉才,此乃本王義不容辭之事。”
“王爺若要知曉,入內詳談即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不是要貧道泄露天機嗎,貧道減壽倒也無妨,人生百年光陰,又怎會介懷於少去幾年韶光,倘若被顯懷叵測之人知曉,那時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劉樉和馮婷對視一眼,決定見一見這個自稱“通天”的道士,兩人攜手從馬車中鑽了出來,迎麵站著一位龜背鶴形,身穿鶴氅,頭挽抓髻的道人,這道人身高八尺,須發銀白,雙目內斂,麵色紅潤,絲毫不見老態,精神矍鑠,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