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的分析,就像葉語一直做得那樣,冷靜的向客戶分析股票,不管漲還是跌,不能有明顯的語氣波動,隻是單純的陳述一個事實。
“閉嘴!”葉語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忽然就爆發,那年輕法醫一口一個死者的叫著,讓他無法不在腦海中想象謝時倒在血泊中的畫麵,葉語有些歇斯底裏的爆發。
停屍房在地下2層,坐電梯來到停屍房門口。
開門的刹那,他看見了床腳堆著的大塑料袋,那裏麵裝著的是他最喜歡的銀灰色衛衣。衣服的很多地方染上了黑色的印跡,他忽然明白,那不是泥漬,而是血。大片大片的紅色的鮮血,經過一夜的時間,變成黑褐色的痕跡。
隨著灰白色的床角看上去,
白色的被單下蓋著一個人。
一個很瘦的人。
葉語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這絕對不是真的,他向後倒退了幾步,緊緊的握住拳頭,不肯張開,不肯伸手,不肯上前一步。
法醫憐憫的看了眼退縮的葉語,默默的上前將白色的被單掀開....
謝時年輕的臉孔露了出來。
葉語尖銳的大叫一聲,捂住眼睛跟蹌著退到牆角,沿著牆壁滑坐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喉嚨裏如同卡著一塊東西,聲音低啞而絕望。
葉語覺得一切都是夢一樣,他看到謝時安靜的躺在那裏,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單。謝時的頭發很軟,他們曾經躺在一張床上,汗水無數次地從他的額頭上冒出,軟趴趴的頭發就會被汗水沾濕,葉語就會用唇瓣一點點把他的散亂的頭發吻開。
謝時躺著的時候,會自然的垂落在一邊,露出光潔的額頭,隻不過那頭發經過路上汙水的衝刷,有些粘連,露出的小半個額頭上卻青紫一片。
葉語慢慢的站起來,有些蹣跚的走近了房中間的那張停屍床。
葉語覺得那個人就是謝時,但又不太像。
那個人的臉上,長著和謝時一樣的五官,但臉色卻是青灰色的,像是有一層淡薄的灰塵浮在上麵,鼻子和嘴巴的周圍,還留有未擦幹淨的血漬,眼睛有些眯著,並沒有完全的閉緊。隻有嘴角,像和以往一樣,微微的翹起,依舊在微笑著。
葉語跪在謝時的麵前,輕輕的想擦掉他臉上的浮灰,擦了兩下才驚覺那不是灰,而是幼寧臉上泛出的死氣。
這個人,這個和自己從大學糾葛到現在的人,就這樣死了?
年輕的法醫在一邊看著,他看過很多生離死別,本不會輕易的侵犯原則,但這時候卻忽然為了這兩個生死相隔的年輕人而覺得難過和惆悵。
本不該留下親屬單獨呆在太平間中的,可法醫卻默默的退了出去,將門輕輕的帶上,人死不能複生,就讓那個傷心的年輕人和戀人好好告別吧.....
葉語將謝時身上的被單向下拉過去,露出身體來。
謝時穿著粉色的襯衫,襯衫上破損的很嚴重,很多布料都被磨掉,謝時布滿黑紫淤血的胸口露出,他的肋骨明顯已經斷,胸口一道道的凹陷下去,已經出現了少量的紅色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