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顯然不耐煩,“她指不定過會兒就出來了,你再等等。”
“可是這都快四十分鍾了,她還沒出來,我擔心她出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你朋友是女的吧,”她停頓了下,意味深長,“說不定被這裏某個富家公子看上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說的什麼屁話。
應夏險些罵出口,剛才那輛保時捷停在了西悅門口,車身在燈光的反射下,亮著雅澤的光。
侍應生再也沒理會應夏,腳底抹油似的跑去了林之禦身旁,給他拉開車門,撐著傘,生怕一滴雨落在他身上的樣子。
許是門口燈光太亮的原因,應夏眼有些酸,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從車裏下來的那個男人。
怔了半晌,這是應夏第一次遇見他,那個立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他站在陰雨綿綿的夜色裏,穿著裁剪得體的高定西裝,風光霽月,長身玉立,身後是嘉城九月底霧蒙蒙的雨季。
像一幅雅致的水墨畫,連那眸光都是灰的。
那是應夏對林之禦的第一印象,冷漠疏離,難以靠近。
彼時的應夏,還不知道他是林之禦,更沒想過之後時光裏剪不斷的糾葛與傷痛。
或許那樣的人,她從一開始就不該遇見。
他們之間就像塵與月,塵存於灰沉的土地,而月掛在皎潔的夜空。
對於林之禦,應夏隻配仰視,看著那月的陰晴圓缺千裏嬋娟,卻此生難以擁有。
“林先生,陸總專門讓我在這接待您。”侍應生彎著腰,舉著傘倒是盡職盡責,自己半邊身子都被雨打濕,滿臉笑意看著林之禦。
應夏看著那名侍應生,翻了個大白眼,這人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林之禦也沒看他,對這種虛偽的點頭哈腰早已習以為常。淡淡的應了一聲,往前走。
經過應夏身旁時,她聞到清雅的煙草味,夾雜著不知名的很好聞的香水味。
林之禦的身影消失在寬大低奢的旋轉門前,然後消失不見。
應夏呆滯了一會兒,拍了拍臉頰,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犯花癡。
應夏又等了一會兒,遠處廣場上古老的鍾表指向十一點。
宿舍樓都該關門了,可依舊沒見方涵出來,打電話也不接,連個消息都沒回。
方涵從不會這樣,哪怕有時候真的有急事,也會匆匆給她發個消息,以免她擔心。
她意識到,或許真出什麼事了。
*
侍應生推開六樓包廂的門,燈光張揚跳躍,曼妙歌聲助興,可謂是聲色犬馬。
陸承先懷裏擁著倆個穿著齊胸露肩裙的女孩,推了身前的牌,心情不錯的高聲說著,“又胡了一把。”
“陸總,林先生來了。”侍應生恭敬在他身後說著,不敢大聲,怕擾了他的興致。
在嘉城,陸家獨子陸承先的脾氣是出奇的差,惹惱了他,誰都沒好果子吃。
他也就能聽進去林之禦的話。
包廂裏的女人們和其他公子哥都先於陸承先轉身,看到林之禦時,嘈雜的音樂和棋牌聲都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