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保鏢背靠背坐在地上,病床上空無一人,輸液的針頭掉在地上,映著一大片水漬。
戚奕秋拳頭握緊,把餛飩扔在保鏢身上,兩人瞬間驚醒,看著麵前站著的戚奕秋,大氣不敢出,爬起來站得筆直。
“人呢?”戚奕秋沉著臉,周圍的氣溫驟降。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路先生給我們喝了杯水,後麵的事就不知道了。”
戚奕秋拳頭一揮,砸在保鏢臉上,保鏢沒站穩踉蹌一步,隨即趕緊站好,嘴角溢出的血也不敢擦去。
“還不滾去找,一群廢物!”
戚奕秋舌頭舔了舔牙齒,他視線落在病床中央一朵黃玫瑰上,床單鋪得很平整。
戚奕秋走近,看到玫瑰花下麵壓著一張紙,他拿起來,莫名感覺有些沉。
白紙黑字,最頂端醒目的五個大字“離婚協議書”,最下麵“藺依”兩個字,幹淨利落,字跡秀麗端莊。
看起來極為紮眼,戚奕秋眼眸黑沉沉的,他手指收緊,把紙揉做一團扔在地上。
“想跑!沒門!”
藺依把白大褂脫下來,扔進垃圾桶裏,把衣服上的帽子扣在頭上,避開攝像頭,坐公交車去了市裏。
車上沒有座位,幾乎是人擠人,藺依的傷口還沒好,藥效過去,傷口隱約泛著疼意,他額頭冒著密密麻麻的細汗,路上很顛簸,藺依雙手抓著把手,才不至於讓身體軟下去。
藺依看著人流逐漸多起來,他感覺後背都被汗沁透了,到站後藺依被人擠下車。
有人拌了他一腳,藺依差點跌倒,被一個小女孩兒扶住,她看起來隻有十來歲,紮著兩個小辮子,像小時候的哪吒一般。
“沒事吧!哥哥。”女孩兒聲音軟軟嫩嫩的。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髒,還有股餿味。一張臉凍得通紅,看起來有些可憐。
藺依捂著肚子,疼得臉色慘白,他深吸一口氣,看著頭頂上的攝像頭,趕緊把帽子戴起來,“沒事,謝謝你。”
藺依兜裏還有些錢,他就近找了一家小旅館,前台是一個中年婦女,她手裏捧著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追劇,看到藺依眼皮都沒抬一下。
“老板,我要一間最便宜的。”
“二百一晚,身份證!”
藺依手揣進兜裏摸錢,錢沒摸著,掏出來一把止痛藥。藺依頓時有些慌,他把四個口袋翻了個底朝天,身上一個銀子也沒了。
藺依皺眉,他垂著腦袋,看著老板麵露難色,“我,我不住了,很抱歉。”
老板娘站起身,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一把瓜子殼扔在藺依臉上,“你耍老娘玩兒呢!”
初春的天氣有些涼,藺依歎了口氣,從旅店出來,寒風灌進衣服裏,像刀子在刮一般。
除了那個扶她的小女孩離藺依最近,當然也有可能在公交上錢就被人摸走了,藺依腦袋也開始疼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從藥瓶裏倒了兩片止疼藥出來,幹咽了下去。
藺依坐在一個背風的巷子裏,腦袋靠著牆,輕聲喘息。
他眼睛微眯著,意識有些模糊,藥效起來,傷口沒那麼疼了,藺依腦子清醒一些。
藺依站起身往外走,巷子深處傳來一陣低啞的求饒聲,接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藺依想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少惹事為妙,他抬腳往外走,一個微弱的聲音顫抖地哭泣著,“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錯了。有沒有人,救救我!”
藺依捏緊拳頭,轉身一步步朝裏走去,他在垃圾堆裏撿到一個碎玻璃,握在手心,藏進袖子裏。
深巷拐角,一群壯漢圍著一個女孩,他們人手拿著一根鋼管。地上的孩子穿著紅裙子,拳頭捏在胸前,趴在地上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