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根生上任時間不算長,他慶幸自己一直都跟著潘小棗種枸杞,這麼些年來見慣了風風雨雨,否則隻怕很多突發事件會搞不定。
他的短板是寫材料不行,因此這些年,他帶領的班子,最重視的就是培養村裏讀書的青年。
在班子成員的決定下,不管誰家孩子考出什麼文憑,林場統統給獎勵。讀書後願意回來的孩子,還給安排工作,他太需要一位筆杆子了。奈何寶成林場在育人上麵虧空年份太多,多年過去還沒有誰家的孩子讀書能比得過丁家的人。即使他家的羅海也隻是讀了個大專而已。
按理說,讀書給獎勵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最近,他發現林場裏的氣氛不太一樣,準確說來是傳言四起。傳來傳去都指向潘小棗一家人。
他背著手在辦公室裏轉來轉去,思慮著要怎樣才能找出傳言的始作俑者。門口一陣窸窣作響,他是最討厭這種偷摸行為的,有什麼話有什麼事,就不能挺直了腰板直接說嗎?
他不禁提高了嗓門:“誰在外麵?”
不一會有人進來了,還不止一個。為首的是馬大強。
羅根生一看是他就知道準沒好事。他不止一次不幹好事,還經常挑唆別人跟著使壞。
馬大強走進辦公室,像個領頭大哥往前一站:“羅書記,我們有事要反映。”
羅根生的辦事風格和曹天保不同,曹天保善於軟著來,他可不慣著這些人:“你除了管村裏要錢,還能有什麼事?”
隨著股份製林場收益越來越好,股東農戶分紅逐漸增多,為著入股的事馬大強已經鬧過好幾回了。年初集體林場剛分過紅,他又開始挑事,嚷嚷寶成林場占股太少。
但凡是個人都知道他向來好吃懶做,每年除了年底村裏的分紅就沒有其他收入。
他這種年頭吃肉,年中吃土的人,成天遊手好閑,靠著村裏分紅的人,手頭竟然也有了幾千塊的餘錢。
所以他一尋思,連他都能存上錢,那些入了股的農戶還得了呀?難怪村裏買摩托車的人越來越多了。他尋思著要把手裏那點幾千塊錢換成股份,分紅就大多了。
他從來不去想,人家當年勒緊褲腰帶入股不說,平日裏種樹、打草方格、摘枸杞樣樣都做,收入自然遠高過他。
股份製林場發展起來後,沒有再次開放農戶入股,難免有些人背地裏後悔。因此,雖說他這次是胡攪蠻纏,可恰是有些人眼紅,成了他的附和者。
他確實是奔著入股的事情來的,隻不過換了一種說法。
“我們是來反應情況的,不是來要錢的。”馬大強胸有成竹地坐下,“羅書記,凡事都要講個公平。你說是吧?”
羅根生才不願意上他的套路:“有話快說,少繞彎子。”
“好,那我可直說了。羅書記,如今的林場哪裏還有公平?我們的利益都被個別人侵占了。”
羅根生臉上冷笑一聲:“你的什麼利益被誰侵占了?”
“不是我個人的利益,是林場所有人的利益,包括你。”馬大強臉上泛起自信的笑,“能做到這個地步的除了潘小棗還有誰?”
羅根生不接腔,隻微眯眼看著馬大強,腦子裏飛速轉動著,思考著此人的真實目的。
“股份製林場董事長是潘小棗,供銷社理事會主任是潘小棗,新成立公司的董事長還是她潘小棗。”馬大強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嘴裏泡沫亂噴,義憤填膺地說,“她的女婿是公司總經理,兩個幹兒子是骨幹。就連剛回來的小女兒都有機會出去進修,這是要把寶成林場變成她家的私有財產嗎?大家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