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裏咂巴著細碎的別人聽不清的自言自語,裹緊棉被轉個身昏昏欲睡。沙漠的夜晚真冷呀!
阿廖莎不怕冷,一早就迎著初升的太陽起來伸展著手臂,沿著鋪好的軌道行走,草方格在廣袤的沙漠裏延綿而去望不到邊。
男人瘦高的身影出現在光暈中,他做了幾個高抬腿,左右伸展,跨著枕木一步一步走了起來。很快,他被晨曦下的金發吸引住,直到她走到自己麵前,他不禁打了個哆嗦:“阿廖莎,早。”
“你也會在清晨鍛煉身體嗎?”阿廖莎流利的中文中夾雜著家鄉的韻味,顯得很有特色,深邃藍色的眼眸像是見不到底的海洋。
“是呀,每天早上會鍛煉半小時。”丁守望問道,“你呢?”
阿廖莎做了一個“OK”的動作:“隻可惜,沙漠裏沒辦法跑步,要不然,我一定要和你比一比。”
丁守望心生一念:“不如我們沿著鐵軌跑。”
“好主意!”阿廖莎朝他豎出大拇指,撒開腿像個兔子一樣跑開了。
兩人在鐵軌上跑得不分勝負,丁守望不禁對她刮目相看:“你可真厲害。”
“沒關係,你有的是機會贏過我。”阿廖莎擦著額頭的汗,“今天就到這裏,我們繼續比其他的。”
“比什麼?”丁守望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工程上的技術了!”阿廖莎頑皮一笑,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擦完渾身的汗,丁守望套上一件幹淨的衣服,準備穿工作服,小平頭蹭到他跟前:“丁師父,看不出來動作蠻快的嘛!”
“你在說什麼?”
小平頭“嘁”了一聲:“別不承認嘛,早上你不是和外國美女跑步了嗎?”
丁守望係上工作服的扣子,戴上安全帽瞄了他一眼:“是呀,今天早上鍛煉的時候碰到她,就和她跑了一程。要不明天你早點起來,我們一起跑。”
小平頭飛快地搖頭:“我可沒那個能耐。嘿嘿!”
曹天保敲開他們的門,探頭進來:“守望,出工了。”說完不忘瞪了小平頭一眼。
一路上曹天保忍不住嘮叨:“我就知道那小子沒安好心眼,你昨天才把俄羅斯的專家接回來,他就在外頭說你師父偏心。這個人你留意著點,少和他說話。”
“放心吧,曹伯伯。他就是嘴巴碎點,沒有壞心眼。”
“你這個孩子,怎麼跟你媽一樣?你沒看過電視嗎?現在有一種人叫傻白甜,說的就是你和你媽這樣的人。我告訴你,碎嘴的人最壞。你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不過呀,好在大家心裏有都數,你的技術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曹天保看著丁守望長大,又沒有孩子,從心裏早就把丁守望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丁守望替他整理了下帽子:“收到!曹伯伯,我絕對不是傻白甜。我心中有數,不該說的話我不說,不該做的事堅決不做。”
“去吧去吧,咱們的活不一樣。你看,你師父和金發美女在等你呢!”曹天保笑著往他肩上一拍,揚長而去。
黃秋浩和阿廖莎聊了有一會了,兩人就一些問題進行了討論,此時正在等丁守望過去。保羅臉上掛著微笑,雙手疊在身前耐心聆聽。
“走吧,今天任務有點重。要把所有的情況向兩位國外專家詳細地介紹一下。”看資料和實地考察是兩回事情,所以今天的活確實不簡單。黃秋浩對丁守望說明了重點,四個人並步朝工地上走去。
太陽越升越高,溫度開始上升。
潘小棗剛到供銷社就接到去縣裏開會的電話,她隱約覺得突如其來的會很重要,搞不好就和她昨晚與丁立討論的有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倒是有思想準備的。
“曾芹。”她走進供銷社商場喚道,“我明天要去一趟縣裏,你有什麼東西要帶嗎?”
曾芹還是姑娘時就在供銷社,現在已然嫁了人,當了媽,還是櫃台負責人。除了身材胖了點,臉圓潤了些,其他沒什麼變化。
“不用啦!現在縣城裏也沒啥好買的。下次你再去市裏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幫我帶點化妝品回來。”
說起化妝品,潘小棗倒是想到了丁守晴。她說回來後要去做市場調研的,也不知道行動了沒有。結婚後,小兩口每天在家裏吃了飯再回魯家,魯大文為了不打擾他們新婚燕爾,索性住在了丁家。
潘小棗最樂意做的就是操持一家人的晚飯,想吃啥就買啥,做完後一家五口人一起吃著都熱鬧。丁立有時候給她打打下手,有時候當主廚。飯後三個年輕人輪流洗碗搞衛生,再聊會天看會電視。這麼愜意的日子換作以前是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