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厲霖舟的身軀狠狠一顫，心中劃過隱秘的欣喜，然後又化為了後怕。
喜的是江苒不再是他生怕摸不著留不住的精怪，而是與他別無二致的人類，後怕的是既然不是精怪，沒有護身能力，那麼此次落水，能夠活著回來，必是險而又險的結果。
他差一點…就真的失去懷中的人兒了…
思緒到此，他忍不住收緊自己的手臂，卻又舍不得將力道加重在自己懷中的江苒身上，隻得兩個手臂在江苒身後交錯，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江苒感受著男人即將被玩壞的情緒，歎了口氣，輕聲安慰道。
“阿舟，我沒事的，你知道的，我很強。”
聞言，厲霖舟卻是沒有任何放心的模樣，反而聲音低沉道。
“我知道…苒苒，你忘了，我如今也是營裏公認的第一人。”
但身為一個人類，他也有對抗不了的東西，也有絕望的時候，江苒亦然。
更何況越強大肩上的擔子也就越重，他忠於國家，也知道江苒對於現階段發展的重要性，是以說不出一個讓江苒歸隱的字眼。
然而這條路實在是太危險了，曾經他獨自蹣跚前行，隻覺得孤注一擲，就算是死在這條路上也沒有關係。
如今換成了江苒，他卻是覺得連受傷兩字都無法忍受。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哽了哽喉頭，無數話語噎在喉嚨處，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江苒感受到懷中男人的無助，難得的有些慌了神。
“阿舟…你別怕，以後我肯定會加倍小心的。”
厲霖舟聽見這話，卻是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反而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
“上次你也這麼說，這次你還…你知不知道我在軍營裏，想過一萬次如果你受傷我該怎麼辦，如果你…消失了我該怎麼辦…”
江苒被懟得啞口無言，隻得小聲辯解。
“我不是，我沒有。”
厲霖舟忍不住苦笑，眼裏帶著挫敗。
“我自詡各方麵能力都頂尖，然而這些放在你身上卻都不值一提，你有無數種辦法消失在我的世界裏，我甚至連你是死是活都無從得知。”
頓了頓，他繼續道。
“這三天，我想過也許你真的沒了，實在是無法忍受，想要掀了所有陪你一起離開，卻又怕丟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好在，我忍住了。”
他伸出大手哦，一點點撫過江苒的眉眼，語氣無奈又卑微。
“阿苒，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江苒被他這發自腑肺的話語感動得淚眼汪汪，忍不住在腦海中罵自己不是人。
她光想著自己後盾強大，所以做事從來沒考慮過失敗的後果，這一趟，是真把厲霖舟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