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空間很小,勉強能容納一個人、一張桌子、一台電腦。一個碩大的頭戴式耳機穩穩地放在電腦桌上,一戴上,杜然就感覺很奇怪。
這個耳機太鬆了,又很重,隻能忍受它帶給頭頂的厚重感。
普通話考試第一張黃牌:不管嘴有沒有瓢,都不要說“呃……”或者返回去重新讀一遍。
普通話考試第一張紅牌:不能口吐汙言穢語,不然0分處理。
杜然現在隻能記住這兩點,前麵的題目還算是很順利的完成了。看到最後一題的時候,杜然大腦一片空白--
“我最喜歡的動物……”她的嘴自動開始說話,“我最喜歡的動物是小兔子……以前我們家裏養過2隻……它們是小白兔,呃……毛很白。”這簡直是一句廢話,小白兔的毛很白,其實根本沒必要這麼說。
“它們的膽子很小,不喜歡吃胡蘿卜,喜歡吃白蘿卜。兩隻耳朵長長的……”得,又是一句廢話。
懷疑杜然是受到了: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這首兒歌的影響--
她繼續編下去:“小兔子的眼睛是紅色的……呃……”她覺得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不料,考試結束的聲音還沒響起。
也不知道還要說下去多久,杜然也不知道還能為自己的考試說些什麼了。
“小兔子的毛很軟,也很乖的……它們是人類的好朋友。”除了這些還能說什麼呢?
杜然是語言係統變得支離破碎起來,說出來的東西就像是小學生寫的作文。什麼比喻啦,擬人啦,引用名人名言啦……這些東西統統被她拋之腦後。
聽到考試結束的提示之後,杜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上一次有這種不安的感覺,還是上學期考數學的時候。
杜然慢慢走出考場,在考場外的花園裏麵遇到了同樣在等人一起回學校的唐誌怡。她們一個兩個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用問就知道,一定是被最後一道大題折磨過的人。
唐誌怡看到迎麵走來的杜然速度那麼緩慢,心裏大致也猜到了一二,兩人“雙向奔赴”,離得老遠就開始喋喋不休地討論起來。
“怎麼樣啊?”杜然率先開的口,“最後那個自由發揮,抽到了什麼題目?”
“最喜歡的老師。”
看來唐誌怡抽到的題目比杜然還難說,杜然在腦海中構想了一下如果這道題是自己抽到的話該怎麼說--
我最喜歡的老師是語文老師--
至於為什麼……杜然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太慘了。我感覺我抽到的題目比你稍許好一點。”杜然表示了她的同情,“我的題目是:最喜歡的動物。不過我也不知道我都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就來回兩句話在那重複。”
“對對對!”
這些事隻有考過普通話的人才能知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平時說話好好的人,一到了限定時間的說話任務時,舌頭好像就不屬於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