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與白加一起安頓在了張純的太守府中。
一並住進來的還有王芬、文醜等諸人,府內駐守的也都是白加的親衛。
至於張純的那些則是被顏良帶去整備,打散了之後放入白虎軍中,畢竟也都是精壯的漢子。
郭嘉端坐在幾案前,抬手寫下一行字: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盯視著這行字,久久不能平靜。
天下興亡多少事,累累白骨,都是百姓。
他想要去草擬那份花錢的章程,卻猛然發現,自己曾經的所學竟然全都用不上。
為什麼會這樣呢?
強兵有錯嗎?
屯糧有錯嗎?
贏得名聲、結交大臣,有錯嗎?
沒有錯,這都是帝王爭霸之術,當初的那些王侯將相,就是這麼做的。
郭嘉抬起頭,卻仿佛看到了一個身影站在了山巔之上。
那個身影傲然的俯視著下方,在他睥睨天下的視線裏,有秦皇漢武,有齊桓晉文,可這些人在他的眼中卻不過是凡塵。
那個身影雖是傲然,卻又悲天憫人,他不在乎自己的名望,他不在乎自己的勢力,他的眼中是百姓。
他提起擬定章程的毛筆,卻覺得這筆竟然有千斤重。
“這個戶部部長,不好幹啊!”郭嘉一直以來那無所謂的表情蕩然無存,是鄭重,是惆悵。
他深覺責任重大,不僅僅是要決定青龍軍的所有錢糧去處,甚至就是他今夜的章程,就要決定以後青龍軍的未來。
青龍軍的未來,到底是為民而戰,還是為君而戰?是為天下人而戰,還是為帝王理想而戰?
郭嘉腦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一直在他麵前說忠君愛國的書呆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主公之誌,不知文若如何看待呢?今夜無眠,絕不能隻有我睡不著。”
郭嘉打開房門,找到了自己屋外的親兵,“去找荀文若,就說我郭奉孝有十萬火急的要事相商,速去!”
親兵答應一聲,就急匆匆而去。
中山城是不宵禁的,因為即便在夜間,也有白虎軍不斷巡視。不論哪裏示警,迅速就可以趕赴現場。
白加此刻也無法入睡,他在紙上寫下一個個名字,這些手下太可怕了啊,這樣的團隊不當皇帝很難交代啊?
白加深感壓力頗大,這事情絕不能再拖下去了。
顏良、文醜,這倆人不好挪動。
一方麵是郡都尉,朝廷任命的。
另一方麵,就是這倆人不過都是執行者。
就像是今天殺張純的事情,就算不是顏良,換成趙雲在這,估計也能做的差不多。
不說趙雲,就是尹大目在這,估計張純也得被噶掉。
關鍵的問題在於青龍軍和白虎軍。這兩支軍隊越來越能打了,不但軍紀嚴明,而且進退有度,甚至隱隱透出一絲有智商和信仰的感覺。
說到信仰……白加心口有點悶,他白加就是那個信仰啊。
可怎麼樣讓他們的信仰崩塌呢?這似乎很難。
也許,我可以給他們灌輸一下忠君愛國?
不行,我就是他們的頭兒,忠君思想很容易就被這群讀書人弄成忠於我白加啊。
所以最好的方式,還是讓他們疏於訓練,這樣就可以降低戰鬥力。
上次的文化課不成功,那是因為鄭雲這貨直接搞出來寓教於樂,啊不,寓教於練。
“人之初,殺!性本善,殺!”
白加腦中喊殺聲一起,就感覺腦仁兒疼。
白加幹脆在顏良、文醜後麵寫了兩個字: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