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院。好的,老朽記下了。姑娘請進裏麵看看吧,五殿下按照姑娘的喜好,費了很多心思為姑娘布置的。”
管家為柏周引路,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南山院。
院內陳設簡樸雅致是柏周喜歡的風格,涼亭、秋千、綠竹,他倒是有心了。
房內也是同等的別致,青紗帷幔,靈芝鏤刻,古銅獸爐,簾櫳覆閉,漆光茶幾,筆墨齊全,角落處還置上一盆翠竹,焚香是煙鬆的味道。這哪裏是一個整日鑽研權謀、攻算心計的地方啊?這裏的環境和陳設與自己和先師在雲幽穀的清淨壇一般無二,都是清寧修心的好居所。這可不像是上官端煦能做出來的事情。
管家不愧是府中老人,看到柏周蹙起眉頭,便已猜到她的疑問,不緊不慢地解答道:“現在屋內的陳設是太子殿下最終敲定的,五殿下也幫了不少忙。”五殿下甚至還想在屋內擺上糖葫蘆,小木馬,九連環等等,這些一一都被太子殿下攔下了。
好在是阻止住了,不然誤闖進來的人還會認為府內何時養了個小孩子。
太子殿下嗎?他竟然能留意到這一點,果然心細如塵,是能兼懷天下之人。不論太子殿下這番布置是有意還是無心,柏周心裏對他又多了一份敬意。
“還請管家先生替我向兩位殿下道聲謝,這裏的布置清幽閑適,別有致意,讓柏周深有感觸,仿佛回到了祁和山。”
“姑娘喜歡就好,老朽還要同姑娘講一件事。”
柏周轉過頭來,正色道,“先生請講。”
“姑娘的院落是在外院,外院也就是平時門客和一些外侍仆役們住的地方,而太子殿下和五殿下的居所都在內院。外院的人沒有太子殿下的允許是不得私自進入內院的,其中也包括姑娘。若是姑娘有任何需求,可派人來內院通知老朽,老朽自會盡力為姑娘辦置。”
柏周認可地點點頭,又問道:“那若是我有事要與太子殿下稟報呢?”
“若是姑娘想見太子殿下,也需經過仆人報告給老朽,老朽問過殿下後,再行答複姑娘。”
層層報告,毫無特權。
“好,我知道了。這裏看著挺齊全的,我也沒什麼缺少的。”柏周了然的樣子道。
“好,不知姑娘想何時入住?”
“改日吧,我宮裏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看看這時辰,我也該回宮了。”
“嗯,老朽送姑娘到門口吧。”
“好,勞煩先生了。”
“不敢不敢,這是老朽的分內之事。”
......
三日後,朝堂之上。
......
趙士倫橫跨一步,從群臣中站出來,彙報道:“陛下,臣趙士倫有事啟奏,陛下派臣徹查會試考官李尚民的科場舞弊案,現已水落石出,考官李尚民實無大罪,李尚民接到陛下親筆考題後,並未提前解封,而是其親信,一個名叫張茂的文書,私自解封,透題給考生,借機斂財,事發後張茂把複寫的考題藏在李尚民的書房之中,嫁禍於他,之後張茂便一直奔走逃亡,直至幾日前,於南街柳巷被巡城的侍衛抓住。在臣晝夜不停地審問下,張茂終於道出了實情。如此,臣認為文書張茂才是科場舞弊案的罪魁禍首,而考官李尚民雖無大錯,但也有看管不力之罪。以上便是臣對此案的審查結果,還請聖上裁決。”
皇帝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底有著看不盡的深意,含笑道:“好,趙愛卿辛苦了。既是如此,李尚民連降兩級,罰俸二千石,文書張茂判處車裂之刑,以儆效尤。”
“是。”
......
月滿柵欄,天滿堂。
酉時三刻。皇上禦設家宴於芳華園內,柏周奉命隨侍。酒過三巡,歌舞暫歇。
皇帝離席片刻後,幾位皇子便不再正襟危坐,紛紛放鬆了身軀,尋了個舒服的坐姿。
唯有安平公主仍然不敢懈怠,文靜乖巧,淡然有度地處其間。
此時,宴席間突然闖進一鎧甲加身、身姿挺拔的英俊男子,行至中途,見皇上不在席內,隻好先拜過幾位殿下,便沉默以待。
這樣老實忠厚的人少不了要被二殿下打趣,道:“怎麼,裴統領也喝醉了,都闖到我們的家宴上來了。”說罷,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