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辰時嫋煙升,
疆戈鐵馬畢成空。
曾經一點湘妃淚,
不枉深情換此生。”
話說,藍田日暖玉生煙,難道此煙也同藍田玉的煙氣一般,需要一個特殊的日子方能顯現?今日在鍾鼓山中也算是行走了大半,未曾見到半點翠竹的蹤影,更別提湘妃竹了。看來這些景象一定是有所指代,還有這一句“疆戈鐵馬畢成空”,很是奇怪,畢成空,為何不是必成空?畢成空?
正在柏周思考漸深之時,街市上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恭賀之聲,其中夾雜著百姓們的感恩話語,二樓的茶客們聽到此聲不明究竟,有個客官叫來小二問道:“小二哥,這外麵吵吵嚷嚷的是在做什麼呢?”
“客人,您還不知道呢吧?咱們這個帽兒山不是有土匪攔路搶劫嗎,前幾日啊,朝廷派了軍隊前去鎮壓,這才三五天的工夫,就把這帽兒山上的匪徒都給剿滅了!您說厲害不厲害!”
“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外麵現在正是為了歡迎乘勝歸來的軍隊進城而熱烈慶祝呢!”
柏周好奇心起,走到二樓露台處,手搭欄杆,向外張望。
柏周心道:“這又是哪來的將軍,我來時竟未曾聽說?可能是哪個無名小將得了些功績,便開始搬功於百姓來了。”
街道上,鑼鼓齊鳴,鐵蹄錚錚,百姓們歡呼雀躍,紛紛夾道歡迎,與軍隊同行共賀。
走在最前麵是一個將軍打扮的人,“耀武揚威”地騎在馬上,洋洋得意地向四周張望。
軍隊一行越走越近,柏周翻了翻白眼,不再去看那熱鬧的場麵,準備轉身離去,正當柏周收回視線之際,目光瞟到一個熟悉的麵孔,不禁睜大了雙眼,定睛一看,那將軍騎在高頭大馬上,本是目視前方,瀟灑恣意,突感一雙熾熱注視的雙眼,冷冽的目光順勢一掃,亦是驚訝,看向樓上的柏周。
二人距離仿佛牽了紅線般慢慢拉近,一個怯生生,啞然失語;一個欣欣喜,暢意笑容。
那人竟是上官端汜。柏周圓目微睜,隨即想到前幾日小二說的帽兒山匪徒猖獗,還有離開金宣時,皇上派三殿下去草帽山剿匪,我怎麼早沒發現,這兩處竟是同一個地方。朝廷官定地名和百姓鄉語中的叫法自然有所差別。
客官繼續道:“哦,是這樣啊,不過,既然是朝廷的兵馬,可我們這幾天怎麼都沒聽說呢?”
“這個,當然是將軍宅心仁厚,不願讓軍隊進城打擾百姓們的正常生活,所以才一直在野外紮營。聽說這個將軍驍勇善戰,有勇有謀,單槍匹馬,引誘匪徒首領出寨,然後利用山勢地形,將他們兩麵夾擊,最後活捉了土匪頭子,解救了許多百姓呢。”
柏周回神,上官端汜也同樣驚異於柏周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嘴角莫名的上揚,眼神變得柔和。可是看到柏周神色凝重,眉頭緊蹙,似乎對於自己地出現明顯是在意料之外,她在這裏是做什麼?是誰派她來的?太子嗎?還是宮裏的那位?
柏周望著越走越近的,越來越清晰的上官端汜,看著他一身金裝鎧甲,紅纓金盔,英姿颯爽,意氣風發,凱旋歸來,好不愜意。
柏周突然開竅,想到楊副將和上官端汜一般,是陛下最信任的副將,是一位征戰沙場多年的常勝將軍,楊副將既然將前周觀星台上的辰刻鍾作為第一個線索,想必一定是對星象玄學有一定的興趣,或者他行軍打仗多年早已經學會了利用星象來幫助己方得占有利先機。
所以不是必成空,而是“畢成空”,這個畢,指代的就是畢星。《尚書》上說,箕星好風,畢星好雨,月之從星,則以風雨。
這樣來說,楊副將藏寶之時應是個雨夜,所以下文才有湘妃竹,雨打翠竹,點點淚痕濕。聯想到今日上山觀察之景,柏周驚喜地提了一口氣,心道:“找到了,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地方錯不了。”
柏周自信滿滿地坐下喝茶,小苑還在露台處看著外麵的行軍,無恙不喜歡熱鬧,趁人不注意,正準備靠自己笨拙的力量倒一杯茶喝,見柏周回來後,立即放下不動,傲嬌地掃視身側。
柏周巧笑,轉過茶壺,為無恙斟茶。
無恙粗苯地捧著茶杯,一杯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