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陳肅可以大致確定那位表姑娘應該不是什麼勢力安排過去找林家麻煩的人，至少甄家肯定沒有摻和在其中，畢竟那位傳說中的甄貴妃雖然進宮短短一年就已經封嬪，但她尚未生子，能倚仗的也不過是當今對奉聖夫人的敬重而已。
而且，就算那位表姑娘真的有問題，橫豎人家又不是跟林如海住在同一座宅子，林家的傭人還是有幾分手段的，恐怕不是一個外八路的表姑娘就能隨意收買欺瞞的。
周媽媽風塵仆仆，奶大了賈敏的她知道這個時候並不適合去見家裏的十九郎，所以陳肅勸她趕緊回去梳洗歇息一番的時候，她並沒有推辭，用完了陳肅準備的一盞八寶茶暖了暖肚子，又把那位表姑娘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這才回去。
周媽媽回來沒幾天，賈代善派出去的人也回來了，他調查的重點可跟陳肅和林如海都不一樣，直接去了那位表姑娘的宗族詢問，確定了他們族中確實有那麼一位十三歲父母雙亡的姑娘，且年前的確去過大姑奶奶夫家，後來又轉去了姑蘇找上了林家。
隻是賈代善依舊不能確定從楊氏宗族出走的姑娘，跟到達林家的姑娘是同一人，不過，這些消息已經足夠他和史氏寬心的了，剩下的若真是有問題，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調查清楚的不是。
說實話，陳肅也是這個時候才察覺到奪嫡的真正凶險之處，她可還是被娘家和夫家都護在內宅的女眷呢，像是每日上朝的朝臣們肯定比她更有深切的感受，果然，真正能留下姓名的人，運氣好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條件。
周媽媽歇息了一下午，晚上就迫不及待煥然一新地來到陳肅院子裏，想要跟十九郎親香親香。
先前隻是瞥了一眼，這會兒把孩子抱在懷裏仔細端詳著，周媽媽忍不住念叨道：“哎呀，我們十九郎可真是專挑著老爺和太太的長處長啦！”
“悄悄這大眼睛，跟老爺像了個十成十呢，這眼睫毛啊活脫脫就是照著太太您的樣子長的！”
十九郎的乳母有兩位，一個姓陳一個姓郭，都是林家的家生子，年歲都在二十五六的樣子，在陳肅看來也就剛剛大學畢業工作兩年的年紀，可她們卻已經生過三四個孩子不說，眼下還要離開自己的孩子來做工，且長期還不能跟自己的孩子接觸，著實有些難為人了。
所以，陳肅隻能當自己請了兩個月嫂，日常自己也給孩子喂母乳不說，還想著逐漸給孩子吃上羊奶，至少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保證孩子的營養，也讓她們能鬆快些。
周媽媽不愧是積年的老人家，幾句話就從陳氏和郭氏嘴裏套出陳肅竟然自己奶孩子的事兒，當即大驚失色地讓丫頭婆子們都下去，她自己對著陳肅都忍不住帶出了不少責備：“奶奶，就算您不是國公府的小姐，如今嫁入林家這樣的人家，也萬萬沒有自己親自奶孩子的道理啊！”
陳肅不以為然，周媽媽深吸一口氣，看在十九郎的麵子上不想說什麼規矩體統了，轉而拿陳肅的身體說事兒。
“太太，您月子裏養得好，這身段啊肚皮啊都回去了，身體也沒什麼損耗，這原本是好事兒。”
“可男人都是講究一個‘色’，便是老爺那樣的端方君子，或許他不看重顏色，可對妻子和妾室們的身體總是有些講究的啊！”
周媽媽不好跟陳肅說什麼下垂的事兒，又不能拿規矩說事兒，頓時就僵在了那裏。
陳肅知道周媽媽也是為她好，可她也講不出什麼初乳的道理來，隻能暫時服軟道：“媽媽，我也是想著橫豎在孝期也不能跟老爺親近，不如就自己養著十九郎好了。再說，我先前想岔了，對十九郎冷落了好些天，此舉也有給十九郎賠不是的意思……”
看周媽媽抱著白白胖胖笑嗬嗬的十九郎無言以對，陳肅深覺自己就是個小機靈鬼兒，多少有些急智，這不，周媽媽已經被她給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