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紅霞自己一共姐妹八人,家裏沒有男娃。

估計是原生家庭的影響,江紅霞這一輩子,重男輕女是執念,而且,執到令人發指。

白招弟記得,她剛出生的時候,見自己是個女娃,媽媽三天不肯給她喂一口奶,就說女孩子賠錢貨,不能養她。

結果自己命大,三天後還沒死,是奶奶看不下去了,逼著媽給她喂了口奶,從此活了下來。

可是盡管了活了下來,今年二十一歲的白招弟,從有記憶起,就活在待遇不公中。

無論與哥哥或是弟弟哪個吵架,錯的一定是她,被媽媽打被媽媽教訓的也一定是她。

家裏有一口好吃的,要給弟弟吃,有兩口好吃的,就哥哥弟弟一起吃,有三口好吃的,就弟弟再多吃一口,總之,永遠輪不到她。

哥哥弟弟是男孩子,出去要穿得體麵一些,女孩子講究那些幹什麼,有的穿就不錯了。

所以,即便是在豆蔻年華,她也是一身衣服穿一年,無論冬夏。

日複一日,她變得木訥,變得自卑……

若不是頂著白招弟的這副身子,白嵐連看一眼這個女人都不願意。

江紅霞見了趙建設和白嵐兩個親親熱熱的走來,臉上就露了笑來。

看了白嵐手裏拿著的紙,一把奪過去,看了兩眼,又看向趙建設,說:“建設啊,這字寫的真是好。

哈哈,可惜了,媽不認字,看不出這寫了個啥。”

江紅霞說完,把紙塞進趙建設的手裏,“建設你先走,媽跟招弟說兩句話。”

一把拽過白嵐的胳膊,江紅霞上去就在胳膊上擰了一把。

“死丫頭,見著媽咋不說話?咋了,結婚剛兩天,不認識媽了?”

說完又要擰,白嵐一步跳開,“幹什麼?說話就說話,總掐我幹什麼?”

“吆吼,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咋呢,掐你咋了?你還吃了我?”

江紅霞怒了,這個死丫頭學會頂嘴了?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反了天了她還。

白嵐繞開她要走,不打算搭理她。

江紅霞一把拽住白嵐,“我話還沒說完呢,走什麼?我跟你說啊,你結婚的時候,不是還剩下二十塊錢嗎,明天拿來,我有用。”

白嵐一聽江紅霞這語氣,氣得心火直冒,差點掀翻她的天靈蓋。

“你有用?錢誰沒有用?憑啥給你呢?”

“哎?你這個死丫頭,憑啥給我,憑我是你媽。”

“憑你是我媽?你還真有臉說,除了生了我,你給了我什麼?哦,養了我是吧?就算從五歲起,我也給你家幹了十五年的活,算算工錢,也夠養我自己了。

我找對象,一共200元彩禮錢,你拿去了150元。怎麼?還嫌不夠?你是黃世仁還是周扒皮?啊?”

江紅霞從來沒見白招弟嘴皮子這麼利索過,也從沒被白招弟這麼數落過,氣得她當場就發飆了,拽著白嵐的衣服,上手就往她頭上臉上招呼過來。

其實,趙建設一直沒走遠,隻走出三五步,聽著她們母女吵。

一開始他還不想幹涉,但是見江紅霞要毆打白招弟,他便轉身回來,一把將白嵐拽到自己身後,對著丈母娘說道:“說話就好好說話,怎麼還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