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顧飛的劫難(2 / 3)

李茂元笑道:“阿離好動作,沐師兄,師叔可是寫信過來訓斥你和熊鷹了,說好的十年,怎麼又賴在外麵不回去,讓我趕緊把熊鷹趕走,說他一個人撐著刑部十分辛苦。”熊鷹正好推門進來,笑道:“我也收到了信,別理他老人家就行,他現在大施拳腳,字裏行間都透著得意炫耀。我還得再積攢兩三年才行。”沐聲微笑道:“阿離說的真沒錯,我估計還要七八年才行,回去之後庶務纏身,沒有這麼好的修煉機會。茂元,現在宗門也並不怎麼需要咱們,楚頌坐鎮鎮墨城,顧飛也晉級元嬰境,咱們的實力很強,根本不懼癸亥區那幾個勢力,我覺得咱們就安心在外麵修煉,什麼時候結嬰什麼時候回去。尤其是大嫂,最近這幾年十分努力,跟著那位王妃一起修煉,有大元嬰境手把手的教,咱們可不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

李茂元當然明白,王嬤嬤教別人可能藏著掖著,但是對秦書緣和卓榮那是盡心盡力的教授了,畢竟韓楊現在跟李茂元學的更多,上次好不容易他抽空過去看望王嬤嬤,就在房裏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麵就走了,說是老師安排的任務太多了,這次是給王妃送信才得空來看看祖奶奶,平時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卓榮端起茶微笑道:“兩位嬤嬤,當初王上跟你們說的是十年,現在可超出了時間了呢,怎麼也不寫信催咱們回去?”林嬤嬤撇撇嘴說道:“我可不願回去,回去就不能跟著王妃了。”王嬤嬤心裏暗笑,她當然不願回去啊,回去之後林褒陽身邊就會湧來一大堆人,向飛向陽說不定就靠不上邊了,在這裏多好啊,少主出去廝殺了好幾次,也受傷了好幾次,都是這幫護衛拚死救護,多容易立功啊。

看著卓榮看向自己,陪笑道:“韓楊和林寶成我看學的很快,但是要想成才,我想還得再學幾年才行。少主很努力,現在已經築基三重了,我覺得這試煉是個好機會,要說別的那些,我看李公爺是個有本事的,除了修為之外,說句該砍頭的話,其他的未必就在咱們王上之下,可王上哪有這麼多時間調教他們,所以我還是覺得多呆幾年比較好。”

卓榮慢悠悠的說道:“可是我十來年沒跟永佑見麵了,這段時間可是黃妃獨寵。”林嬤嬤冷笑道:“就憑她?王妃,恕我直言,您提防她不如提防趙妃。趙妃資質好,有心計,雖然隻有兩個女兒,但是嫵媚動人,最善於抓住王上的心思。我也說句該砍頭的話,王妃你單論誘惑男人這方麵,差了趙妃許多許多。”

卓榮抿了一口茶,想了半天才說道:“秦姐姐上次是不是跟我說她想跟尤紫學些勾引男人的招數?”王嬤嬤笑道:“是的,不過尤紫不願意教她,說是那些東西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碰。”卓榮笑道:“應該還是教了,好幾次我都看到秦姐姐眉眼含情,有時情不自禁露出一些媚態。你們說說,我是不是也該去學?”

史珊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吃醋,送一隻豹崽子去就算了,還把取名大花的那隻送過去了,自己這隻叫小花,他自己那隻是公的,就叫大白。還看見他躲在書房裏鬼鬼祟祟寫信,找著借口進去看了幾次,除了第一次看了個開頭,都是肉麻的情話之外,其餘幾次都捂得嚴嚴實實的不讓自己瞟。

小花和大白有半年功夫就能撒著歡在院子裏到處跑了,燕德盤下了一家鐵匠鋪,整天就在前麵打造靈器出售,賺的錢也不少,照他的話說是一邊打熬身體,一邊修煉,一邊賺錢,這是多好的生活嘛。史珊做好飯,走到前院,剛準備張口喊他,卻見他身上鐵疙瘩一般的肉塊流淌著汗水,在火光的映照下說不出的美感,站在那裏欣賞了一陣子,心裏暗歎,正月樓沒有這樣的人物,殺手們行走在黑暗之下,不能有這麼魁梧的身材,也沒有什麼陽剛之氣。

燕德放下手裏的大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修煉百花神訣第一篇還是很有好處的,父親說能提煉血脈,增強自身力量,現在看來是沒有說假話了,他修煉的可不是後來被閹割了的百花神訣,而是齊思吉手裏原本的百花神訣,第一篇的作用跟項家第一篇的作用基本差不多。

燕德看著手裏兩柄短劍,滿意的說道:“在靈器裏算是不錯了,珊珊,這個送給你了,上次你說你出生的時候正好是水結冰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你們老家什麼情況,但是想來也是冬天,今天是立冬的第一天,就當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了。”

史珊將手裏的大麾給他披上,怨怪道:“這麼冷的天,赤身裸體站在外麵做什麼,不怕著涼麼?”燕德哈哈大笑:“小看我了吧,我可是煉體就要大成了的,現在哪裏會著涼,來,你收好,我專門打造成腰帶環扣的樣子,你看,這樣一卡就是可以當腰帶的環扣,一解開刀刃就會彈出來。嘻嘻,這是仿玉樣式,很好看的。”

顧飛有些焦躁,這又過去大半年了,飛雲閣那邊還沒法接近,連到底是誰經手這事都還沒查出來,也不能在這裏虛耗時間。他想了很多招都沒用,飛雲閣一共有十六個管事,分管十六個店鋪,底下各有三個小管事,都是可以接受任務的,而且這事發生在三年前,飛雲閣也是有不少變化的,也不知道經手人走了沒有,交接給了誰。

飛雲閣是正月樓除開殺手部最核心的部門,一般人根本插手不進去,那些人眼睛都非常毒,就他們這種水準,過去想做什麼,人家一眼就判斷個八九不離十。無奈之下發信息給燕離請教,等了半個月,鴿傳才收到燕離的回信,已有暗部十人過去增援,重點查外圍陰陽宗人。

這才惱火的在自己腦門上敲了幾下,雇主一定是陰陽宗的人,甚至可能就是大鄭國的人,自己一門心思想準確找出人,隻在飛雲閣那裏動腦筋,沒想到蹲守雇主派來的人也是一個好辦法。有暗部過來幫忙這就好辦了,阿離果然是個人精,自己信裏雖然沒有說遇到困難,但是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派來的暗部定然是精通這些的。

想起燕離,又隻能苦笑幾聲,這下子欠的還不完了,他花的精力和精神這些都不說了,兄弟嘛,該他的,可是四塊大的九紋冰淩玉價值巨大,現在他手裏就剩一塊,這玩意有錢也買不到,更別說風佳那個太陽花盤,估計價值不在九紋冰淩玉之下,人家也是看在燕離麵子上才拿出來給蘇玉用的。使勁晃了晃腦袋,不管這些了,以後再說唄。

齊莊亮麻利的打了個千:“大執事,屬下奉命前來聽從調遣。”顧飛示意他起身,問道:“你也進了暗部?”齊莊亮搖頭說道:“我哪裏夠格呢,剛結丹不久,就接到主公急召,讓我找百花城精通細作諜報二十人與暗部十人一同過來聽您調遣。”

齊莊亮聽了顧飛的介紹,皺著眉說道:“這有些麻煩,整個安華城有一千多萬人,光是甲乙丙三城就有三百萬眾,而且外來人員十分頻繁,咱們沒有一點點線索,想要找到這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大,大,師叔,你看這樣成不成?我把這些細作諜子都安排出去,打聽一下有沒有來自癸亥區的再說,咱們先暫時把目標還是放在甲城。”

齊莊亮帶來的這些人修為都不算很高,都是從前幾次訓練營中被淘汰下來的,但是畢竟學習了許多技能,也願意效忠主公,在陸嬛的主持下,就成立了這個諜報機構飛花,這些人無孔不入,滲透到了兩個五等勢力之中,這次來的這二十人也算是其中佼佼者。

龍角和龍嬌是孿生兄妹,要說修行的資質也就那樣,嚴格說起來也算是齊鳴那一屆的,隻是兄妹相戀,不大受齊愁喜歡,一直都是邊緣人物,有次偶遇燕離,一眼看出這兩人有異象,令春千秋和花容培養了一番,現在倒成了飛花的佼佼者。

龍角一副貴公子的打扮,龍嬌卻扮做他的貼身丫鬟,其實乍一看上去難免讓人生疑,兩人麵容十分相似,可是細聊之下,桂金就全部相信了,對於大家族來說,嫡女和庶女差別就是很大,很多大家族為了防止嫡子在築基前亂來,往往用庶女來充作丫鬟,雖然地位低,但是畢竟是同父的妹妹,不是狼心狗肺的一般不會下手。

龍嬌侍立在一側,聽著龍角編的好笑,哪有自己罵自己的,合著我們自己就是狼心狗肺都不如了,咱們還是一胞所生呢。不過他們雖然相愛,但是現在也沒有走那一步,不是說不想,而是主公說這有違人倫,所以盡管在外麵瞎弄,這一步是絕對不會跨出的。

桂金抿了一口酒,笑道:“焦兄來我們城裏是有事?”龍角歎口氣說道:“我都六十出頭了,卡在這築基巔峰不得寸進,受不得家裏那些異樣的眼光,所以出來走走。”桂金心裏不屑,你那算什麼卡住,你一身修為都是用丹藥硬堆起來的,這輩子也別想結丹,再看你眼眶深陷,分明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能結丹那才見鬼了。心裏又有些嫉妒,人家這樣都能到築基巔峰,自己眼力再好又有什麼用,能築基就算不錯了,同樣是六十歲,人家看上去跟三十多歲一樣,自己看上去跟實際年齡隻年輕一點點,丹藥堆上去怎麼了?要是有那些錢,我也要堆上去。

喝了兩杯酒,龍角慢斯條理的說道:“其實我找桂兄也沒有什麼事,就是之前在驛站遇見過,閑聊了幾句,到了城裏不知道怎麼去曆練才好,所以找桂兄認個門,嗬嗬。”桂金歎口氣說道:“還是你們這些有錢人自在,我哪有這麼得閑,這是趁著中午出來一會,一會還得回店裏做事,若是被大掌櫃逮著,又要罰錢,我一家就得喝西北風嘍。”

龍角摸出三個金幣遞給他:“也不叫桂兄白做,你就帶我在這城裏轉上兩三日,詳細給我介紹一下,讓我回去好吹吹牛便好。”桂金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他雖然眼力過人,但是畢竟隻是築基三重,在飛雲閣七號店裏隻是個夥計頭目,一個月也隻有兩個金幣,夠一家人生活罷了,現在隻是做個向導就有三金到手,那可是好事了,接過金幣拱手說道:“我一個月沒幾個錢,那就找管事請兩三天假,陪著焦兄四處轉轉了。這樣,我還得回去跟管事說好,就不賠焦兄了,焦兄到西街紅雪閣住下,可以報我桂金的名,總有些薄麵。等到下午我再去尋你。”

紅雪閣也是正月樓的產業,一般跟他們做生意的第一次來都會住在這裏,便於和正月樓溝通。龍嬌推開門讚道:“十銀一夜這算是很值了。”龍角邁著方步進門,點點頭說道:“甚好,你自去吧,有什麼需要我會喊你。”隨手打賞了幾個銅幣給領路的小二。

關上門,龍嬌問道:“會不會就住在這裏?”龍角笑道:“換了是你,付了定金之後,會不會還住在這裏?咱們先住幾天,然後套套話,看看有沒有有價值的線索。”

方大娘吃力的提著一桶水,走三五步就要歇息一會,突然一個粗壯的手臂伸了過來,扭頭看去,笑道:“小牛啊,又要煩勞你了。”牛果甕聲甕氣的說道:“大娘你客氣啥,我這也是正好回家,你這不等到方哥兒回家去提水多好。”方大娘跟在他身後,一手捶背歎氣說道:“他也挺累的,好不容易築基,想著家裏生活肯定會好不少,沒想到媳婦又病了,我想著自己能做一點做一點,讓他回來也休息一下多好。牛嫂子好一些沒有?”牛果搖搖頭說道:“好不了了,昨天已經把藥停了,咳就咳吧,撐一天算一天了。水我給你放在門口了,方哥兒不在家,我進去怕有人說閑話。”

牛果走到自家門口,推開門叫道:“媳婦,你好一些沒有?我買了一些白果子,人家說治咳嗽最好。”牛嫂躺在院子的靠椅上,看他回來,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絲微笑,有氣無力的說道:“白果子隻治嗓子,我這是肺癆,咳咳,又有什麼用嘛。以後不要亂花錢,我死了你還得再討一房媳婦呢,不攢點錢,以後怎麼得了。”

牛果憨厚的說道:“你喜歡吃嘛,你現在看上去已經好了不少了,等你好了,咱們生一窩小牛犢子。嗬嗬。”看著牛果關上門,牛嫂子鬆了一口氣,扮成病人是十分痛苦的,尤其是牛嫂這種長期臥床,走兩步就要喘氣的病人。

牛果當然不是牛果,牛嫂也不是牛嫂,他們年紀沒有這麼大,都隻有三十出頭,在飛花裏算是十分年輕的,這次出來也是要積累一些經驗,畢竟這個任務危險性不算多大。

郭蒲炒了菜出來,看到齊娟已經坐在桌旁,不滿的說道:“你這也太幸福了吧,每天都是我炒菜給你吃,我還得去店裏做工養活你。”齊娟嘻嘻笑道:“怎麼?養我都不願意?”兩人打趣了一會,就著燭光吃了飯,齊娟笑道:“別說,倒真有一番味道。哎,我當初要是再努力一點,能夠提前築基的話,說不定就跟著他們走了。”郭蒲嗯了一聲,十二年前他們還都隻有十八歲,眼睜睜看著前一批的被齊愁挑走,鬱悶的不得了,可是沒有辦法,自己年紀太小了,沒有築基,齊祖不要,就算築基也沒用,那時候怎麼都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齊娟有些不解,為什麼郭蒲會選上方明呢?方明隻是勉強才築基,在五號店隻是一個小夥計,沒有什麼地位,應該也接觸不到什麼內容。但是郭蒲比她精明許多,別看五大三粗的,其實在他們這一屆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了,他不說,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共來了二十人,分成十組,都有自己的目標,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頭領透露過,這次哪組立下的功勞最大,很可能會見到侯爺,這就算是飛花最至高無上的榮譽了。

方明十分疲倦的回到家裏,他剛築基不久,每月隻有一個金幣的薪俸,飛雲閣並沒有什麼油水,比起淡水閣還不如,淡水閣還時不時的出個任務,去調查一下目標人物的背景,多少有些錢可以昧下來。而他的負擔特別的重,家裏除了身子弱的母親和得了病的妻子之外,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妹子和自己兩個孩子,老頭子死的時候什麼除了這小院子什麼都沒留下,據說過兩年城裏也要收人頭費了,自己這一大家子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看著母親端上的飯菜,歎口氣說道:“不要把肉都給我吃,你們都吃點。”方大娘搖搖頭說道:“咱們家現在全靠你,你不吃好怎麼行,我們沒關係的。”方明夾了一塊肉給妹子,又夾了兩塊給孩子,這才說道:“你不要操心我,我有時候跟著頭兒也能吃些好的。咱們家等到秀兒再大一些,能做些事情了,日子就好過了。”寵溺的揉揉方秀的頭:“要堅持修煉喲,我跟趙掌櫃說好了,等你有煉氣期修為就可以去他那裏做工了,是苦了一些,但是一個月也有二十銀的收入。要是你也能築基,就能去紅雪閣做個小頭目了,那時一個月也有一金的收入,咱們家就好過了。”

其實他們這些殺手的後代,日子也不會說太差,人嘛,總想自己的日子過的再好一些唄。知道隔壁牛果今天又幫自己家提了水,怎麼也要上門去閑聊幾句。牛果親熱的將他迎了進去,就在院子裏擺了兩碟幹果,弄了一點酒喝著。

牛果羨慕的說道:“方哥兒還是能幹,你這一家子可都靠著你呀,秀兒也越發水靈了,過段時間你家就好過了。比我強多了,哎。”方明呷了一口酒,苦笑道:“我有什麼好過的,現在就是愁錢,秀兒資質不差,要是好好培養,三五年能築基的話,就能去樓裏做個小頭目,一個月兩金啊,我上次帶他見過我們掌櫃的,掌櫃說是個好苗子,要是有足夠的資源,沒準二十五就築基,到時再疏通一點關係,沒準能進去。牛哥,你知道麼?我粗算了一下,足足要一百金幣啊,一百金幣啊,隻要我拿得出來,我肯定送她去啊。可我到哪裏找錢啊。”

酒過三巡,牛果打了個酒嗝:“哥兒,咱們兩家幾十年的交情,莫怪我說你,你呀就是太老實,都是一金兩金的月俸,人家怎麼就過的風生水起,還有錢孝敬上麵,你呀,你呀。”屋裏傳來劇烈的咳嗽,牛果似是驚醒了一些,嘿嘿笑道:“她又犯病了,我就不留你了,我得去看著了。下次咱們哥倆再吹。”

選擇牛果,郭蒲是算計過的,牛果負責的是這一片的倒夜香的活兒,又巴結了管事的,弄了個更夫的差事,反正都是半夜活動,打探消息還是方便許多,有時也能進入正月樓和下麵這些閣裏,聽到一些閑話。當然了,別的也接觸不到什麼。再一個就是方明,兩家關係算是不錯,方明在飛雲閣三號店做夥計,雖然地位不高,但是肯定也接待過一些客人。他們十組現在就是對應這甲城十店。其他兩城隻有六個店,現在暫時沒有去管。

方明輾轉反側也睡不著,牛果今天說的那些對他還是有觸動的,都是築基境的夥計,都是一金的月俸,有些人就是過的很滋潤,比如說付東子,他家情況跟自家差不多,也就是他老娘能做些事,可是為啥比自己過的好的多,吃喝就不說了,每天一包劣等靈煙那是保證的,跟幾個小頭目都混的跟哥們一樣,傳說古頭走了之後,自己這組就是他當頭,每月就有兩金的月俸了,可是他的錢都是從哪裏來的呢?

他翻來翻去弄的媳婦也睡不著,輕聲問道:“怎麼了?是店裏的事麼?”方明索性將枕頭墊高,半躺著問道:“你說付東子跟我一樣多月俸,怎麼就那麼多錢花呢?”媳婦眼圈一紅,抽噎著說道:“總不是我拖累了你,早說了叫你別管我,每月省下二十多銀,咱家也過得好。”方明在她臉上撫了幾下,寬慰道:“說什麼胡話,你的病不都是生老二的時候落下的嗎?我怎麼會不管你,沒了你,老大老二就沒了媽,我也沒了心了,花兒,咱們還有多少錢?”媳婦趴在他胸口說道:“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了二十金幣了,你要用錢麼?娘那裏應該也存了一點。”方明歎口氣,二十金幣,差的太遠了,現在這些錢,就算全給方秀花了,也隻能保證她有望築基,上下打點至少還要五十金,這是掌櫃的開出的價碼。

媳婦聽他說完,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得供秀兒出來,明哥,明天我跟娘說,咱們可以苦一點,但是不能耽擱秀兒,她能築基,以後就能找個好婆家,你看朱三家姑娘,不就是築基了才嫁給楊琪嗎?現在過的多好。”

方大娘隻是搖頭,姑娘是親生姑娘,但是還有個小孫子也八九歲了,看上去還不錯,之後還要讀書習武,攢著錢肯定是要供他的,都給方秀了,以後孫子怎麼辦?你這個蠢媳婦,自己兒子不管,管什麼小姑子。

方秀默默的低著頭坐在一邊,家裏這情況她自己清楚的很,沒有哥哥,這個家就得垮,除非自己也能築基,就算不在正月樓做,去別的什麼地方,一個月一金是有把握的。可是那需要很多錢,還有兩個侄女侄兒要養。哥哥的壓力可想而知,他有這個心,自己就十分感激了。

方明今天的任務是打掃前院,基本上他們這個店就二十來人,一個掌櫃,三個管事,六個小管事,他們十二個夥計這在飛雲閣算是大店了,飛雲閣也不是明目張膽的就擺出架勢說是接殺手任務,大家都知道是,但表麵上還是做一些別的生意。

付東子將手裏的掃帚扔到一邊,瀟灑的摸出一根靈煙給自己點上,靠著大樹看著方明:“小明啊,你說咱們這一天天的累的要死圖啥啊。”其實他們現在幹的活,但凡是個雜役都能幹,但是樓裏也要照顧自己人,就開了兩三倍的薪水給他們幹,要說也是應該知足的。

方明嗯了一聲,算是回應,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東子,你整天這樣開銷,錢都從哪裏來的啊,提攜一下兄弟呀。”付東子嘿嘿一笑,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說道:“不是跟你一樣的一金麼,不過你媳婦消耗大了唄。小明啊,要舍得花錢,自己修為提上去,巴結掌櫃的管事的,才有可能做小管事,才能拿到兩金的薪酬,你看看你,省吃儉用的,現在還是一重,我跟你一起進的煉氣期,現在我都四重了,修為高一些,才有可能爬的高一點,你說對不對?”

付東子肯定不止這點收入,隻是他不肯說,方明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嚴刑拷打吧,再說也打不過呀。悶悶的過了一天,垂頭喪氣的回家,路過鹵肉鋪的時候,突然想到牛果肯定知道一些什麼,走進去買了兩斤豬頭肉,兩根豬尾巴加上兩壺酒,想了想,又切了兩斤牛肉,花了六七十銅幣,想想其實也沒有多少錢,每天都買,一個月也不過二十銀。

他先回的家,取了豬尾巴遞給妹妹一根,又分給女兒兒子一根,這才去了牛果家裏。喝了一會酒,這才問道:“牛哥是不是有什麼提點我的?”看牛果眼神躲閃,拍拍胸脯說道:“咱們兩家幾十年的交情,要是我得了好處,肯定不會忘記你。”牛果鬼鬼祟祟的將頭湊到他耳邊說道:“我那天去六號店收夜香,聽到前麵茅坑裏有兩個夥計說話,說是他們管事賣了消息,得了很多金幣,卻隻分給他們那麼一點。”方明吃了一驚,飛雲閣能賣什麼消息?雇主的消息唄,還能有什麼。可是出賣雇主的消息那是大忌啊,萬一被樓裏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一個死字。

牛果眼神熾熱,看他猶豫,趁火說道:“其實你們飛雲閣也不知道什麼消息,都是憑自己的眼力,而且單線交易,誰也不知道是誰透露的消息,查都沒法查啊。這錢不掙?”方明搖搖頭說道:“犯不著為了幾個金幣丟了小命,我死了,一家人怎麼辦?”牛果哂笑道:“幾個金幣?你太小看人家了,我偷聽的是那兩個夥計一人分了十個金幣都還嫌少,你自己想想人家出了多少錢。哎,不說這些了,咱們過個安穩日子也是不錯的。來,咱們繼續吃,繼續喝。”

燕德今天沒有開門做生意,他已經築基六重了,修為已經壓製不住,今天好好修煉一下,應該就要突破到七重了,其實他也尷尬,想考書院就絕對不能結丹,可他還有九年時間,怎麼壓製都不行,不過到了築基巔峰有大把時間去卡著。

史珊把玩著手裏的兩柄彎月飛刀,很有心思的一個小玩意,對於築基境那算是好東西,但是對於金丹境來說,也隻能是個玩具罷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燕德沒有回陰陽山的想法,他覺得這種曆練對他自己很有好處,當然這也是事實,就生活在塵世裏,多沾一些煙火氣,對於高高在上的修士來說,確實也是一種心境上的修煉。但是史珊有任務啊,她是要殺掉蘇玉的,現在也不知道蘇玉什麼情況,這便有些心浮氣躁,但是要她開口回山,一來怕燕德懷疑自己的目的,二來也確實舍不得這種平靜安心的生活。

史珊自小就是農家女,十一歲被正月樓選中,在訓練營裏足足呆了十五年,就要進行生死挑選的時候,因為在獸語上有天賦,被營主直接帶走了,又過了十年,有了獸師的水準,修為也很快到了築基巔峰,這時候已經是正月樓裏比較有名氣的殺手了,尤其以易容變裝聞名,營主是個很有實力的女金丹,心態極為扭曲,在她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是遍體鱗傷,謾罵羞辱就從來沒有停過,又極為護短,我能這麼對史珊,別人這麼對她試試看?所以史珊除了出任務,伺候師傅,所有的時間都跟靈獸呆在一起,不過金丹境也是有壽限的,等到又過了是十年,史珊順利結丹了,營主終究還是死了,繼承了營主一部分財產的史珊頓時被許多大佬盯上了,這也是她出來做任務的主要原因。

正在發呆的時候,燕德緊皺著眉頭,很是疑惑的走了出來,這才迎上去問道:“順利麼?遇到什麼疑難了麼?”燕德搖搖頭,他確實在修煉上遇到了問題,晉入七重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樓台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那玩意頂著不讓自己的樓台長大,這可是大事,得趕緊回山問父親了。

史珊鬆了一口氣,又有些不舍,這近一年的相處,加上周圍人家都稱羨的目光讓她有時有些迷失,燕德有時候也會口花花調戲她幾句,有時也會偷偷蹭一下她的身體,其實,也挺好玩的。

史珊稍微放慢了腳步,偷偷摸出鴿傳看了一下,周初十忍不住了,不斷詢問自己進展如何,說是樓主已經暴怒了,若是這次完不成任務,不但他周初十,就是她陸三十也會吃掛落,到時候結局可不那麼愉快。這已經是在威脅自己了,但是自己沒有什麼好辦法,陰陽山上的實力太強了,自己一個金丹一重的弱女子想幹點什麼,都在別人監視之下。

雪下的大了,燕德的腳步並沒有停止,他沒有選擇馬車或者城與城之間的飛艦,說是回家請教父親,但是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先搞明白,所以他現在的狀態有點類似當年燕離離開山門渾渾噩噩的那種神不守舍,滿腦子隻有一個問題,樓台之前周圍霧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現在為什麼周圍是一種灰色又偏黑色的濃霧呢?以前樓台一漲,周圍的薄霧就跟著往後退,現在為什麼不但不後退,生出來的那麼一個小角就能阻止自己樓台往上增長呢?他其實學了很多的理論知識,不管是燕離還是李茂元在理論方麵都是比較強的。

史珊上前幾步一把拉住燕德的衣袖,小聲說道:“公子,雪下的大了,前麵有個廟,雖然破舊,但是可以擋風雪,現在天也暗了,咱們明早再走?”燕德嗯了一聲,任由她拉著走過去。

史珊生了火,伸了個懶腰,這時才發現眉頭緊鎖,托著下巴看著火堆的燕德其實蠻帥的,劍眉星目,沉穩堅毅,卻又帶著一些俊秀,越看越是喜歡,這時房頂傳來輕微的哢哢聲,緊跟著一片濃煙湧了進來,很快就充斥了廟裏。

史珊衝破屋頂,對麵那人冷哼一聲,急速攻了過來,三五招之後,史珊怒道:“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對麵黑衣人冷笑一聲說道:“你動了情,傳回去若是讓初八大人知道,你想想是什麼後果?我幫你弄死這小子,回去之後,就算任務失敗,大人也會護著你。”史珊側身避過他的細劍,冷哼一聲說道:“那你放迷情霧又是什麼意思?若是我也中招,初八大人會放過你?”兩人都是刺客中的佼佼者,交手百餘招分不出勝負,史珊心急如焚,迷情霧有催情作用不假,但是時間長了會渾身赤紅而亡,燕德隻是築基境,現在處在神情恍惚的階段,一定撐不了太久,隨著她幾聲尖利的呼嘯,身邊出現兩隻雪花豹,低吼著就撲向黑衣人,黑衣人哪裏抵擋得住,不過三五十招就被一隻雪花豹抓傷前胸,怒吼幾聲將人豹逼退,縱身而逃,大罵道:“你個小賤婢,等你回去,老夫要你好看。”

史珊知道他要逃自己追不上,又惦記著燕德,趕忙回到廟中驅散迷霧,卻聽見燕德冷冷說道:“果然是殺手,何不報上名來?”燕德自幼跟著齊思吉,雖然在丹藥上沒有什麼天賦,但齊思吉是少有的大毒宗,多少也學了一些,此時已經利用解毒丸和靈氣壓製住毒氣。

史珊默默走到他身邊,捧著他的臉說道:“我也沒有什麼可解釋的,你若是一開始就服用解毒丹並用靈氣驅逐毒氣,說不定現在沒事,可是你,你現在也撐不了多久。唉,冤孽。”

燕德昏沉沉的醒過來,昨夜算是破了他的童子之身,醒來一看,廟裏已經沒有了史珊的蹤影,想來是已經走了,緩緩穿上衣服,看著熄滅的火堆發了一會呆,似乎在回味什麼,過了一會喃喃說道:“她還是處子之身?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