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手帕,替戚暗竹擦掉滿下巴的水兒,他似才回神,撒嬌羞憤:“妻主欺負我。”
“那你喜歡嗎?”柳清嘉解開他係帶,倒出精油。
“……喜歡。”戚暗竹又恢複成往日模樣,看向她的眼神溫柔中帶著羞澀。
柳清嘉細致地把精油抹在肚子上,末了壞心眼掐了掐腰側,惹得人軟聲悶哼。
“剛生完肚子這樣是正常的,以後會慢慢恢複,就算恢複不了也沒關係,你不必時時刻刻想著在我麵前是完美的,我愛你阿竹,所以你的好與壞在我眼裏都是可愛。”柳清嘉捏捏他的鼻子,搖了搖,“你也不要擔心我某一天不愛你,我明白我的心,清楚我自己的性格,我這輩子隻會愛你,也隻愛你,因為是你,所以,無條件無差別的堅定你。”
戚暗竹側頭,脖子耳朵全是紅的。
“我時常會想,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妻主,雖然知道妻主很愛我,但我還是會患得患失,心裏的洞縫縫補補,總有一種,‘我的命也太好了’的感覺,我和妻主,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好努力上師長的課,盡力縮小我和妻主的差距,可是,總是做不到。”
柳清嘉發出心酸心疼的感歎聲:“唉…我的阿竹,如果愛情被世俗眼光固定,則失其本質。還記得你在雨中水坑裏浣衣,隻一眼,你便叩響我心門,就是那麼無理,我愛的就是你和竹子一樣頑強不息的品格,可到現在,你愈發可愛,優點數不勝數,我都不知道愛哪個了,所以我愛你的每一處,而不是單麵的知識儲配。”
聽了一耳朵情話的戚暗竹心裏活動拖長尾音,反複呼喊著“哎呀”、“嗯~”、“羞死了”。
他抿著唇,長長的鴉羽撲閃,想躲起來緩解全身的酥麻。
“困~”戚暗竹拉著被子蓋臉蛋,“妻主陪我睡嘛~”
柳清嘉翻身上床,抱著溫香軟玉,她也確實累了,不待片刻就熟睡。
……
話說自柳清嘉登基五年後,民間裏也形成了一股風向——愛夫愛女子。
帝後二人作為天下表率,自結為夫妻起,如膠似漆、恩愛不疑,嫡長太女輕舟更是聰穎可愛,熟讀詩賦三百,小小年紀天分極高。
千鯉池邊,戚暗竹正和柳輕舟玩鬧。
“花花。”戚暗竹摘下小花戴在她耳朵上。
柳輕舟摸了摸,嘿嘿笑。她曉得父後很好哄,自己開心他便開心,也願意哄著他,因為母皇說過,她敢惹父後生氣,便拿柳條揍到自己屁股開花。
“阿竹。”柳清嘉身著常服,從後麵來。
戚暗竹牽著女兒,渾身散發著溫潤清亮珍珠般的氣質,養的是益發貴氣了。
“母皇萬安。”柳輕舟那小身板欠身。
柳清嘉應了一句,習慣性和戚暗竹十指交扣。
“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柳清嘉拉著他繞千鯉池散步。
“什麼好消息?”戚暗竹歪頭,地上的夕陽托著長長影子,就好比他靠在了某人肩頭。
“我定了下月初五的日子,仿舜巡,去南方。”柳清嘉笑笑,然後對著柳輕舟招手,待她過來,單手抱起坐在臂彎上,“舟兒可想去祖母和父後的故鄉去看看?”
柳輕舟扒著柳清嘉的脖子,點頭,語氣糯糯:“想!”
戚暗竹激動地忘了走路,雙眼發光!
“這、這也太……”戚暗竹不知道說什麼好,靠近親了一口柳清嘉,柳輕舟瞧見,也有樣學樣吧唧一口。
柳清嘉飄飄欲仙,幸福到極點。
……
入夏的南洲縣細雨綿綿,儀仗一切從簡,今夜就在南洲縣縣令家下榻。
這裏是柳昭的故鄉。
二十多年前,柳家在南洲縣算個富貴鄉紳,當時正值內外動蕩,自小神通的柳昭心思活泛,年紀小小就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賣掉祖傳家業,在亂世中去博一條通天路。
柳輕舟年紀小,外加舟車勞頓,沾床就睡。
“妻主。”哄完孩子的戚暗竹出來。
柳清嘉背手,不清晰的燭火下長身玉立。
他捧著一把傘,舉在兩個人之間,臉上的笑容可愛。
這把傘,是當初柳清嘉贈他的那把。
“去走走?”柳清嘉一下讀懂他內心,主動接過傘打開,撐在頭上。
戚暗竹挽著她的胳膊,提著衣袍:“我想過這樣的場景,和妻主飯後消食,走在田埂裏,隻是不是下雨天,是滿天的星星,很有野趣。”
他和柳清嘉在某個點上非常合得來,時常為了突發的興頭去做,比如觀初雪、夜散步。
“待雨停,即刻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