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昏昏欲睡的牙行掌櫃,突然睜開眼睛,瞄了蕭杏花一眼,隨即又眯起眼睛,對著小夥計說道:“客人要看房,你就隻管介紹,買不買得起不是你該操心的。”
“是是是,掌櫃的說的是。”
小夥計得了話,自然不敢怠慢,當即便介紹了幾處宅子。
京城是寸土寸金沒錯,可蕭杏花也不是一無所有的人,畢竟懷揣近四千兩的銀票,九成的京城百姓都沒她富裕。
況且,京城房價再貴,也是有價的。
小夥計介紹的幾處宅子,地段偏遠,宅院也不大,雖然還沒看到房子,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有三四百兩的,有五六百兩的,最貴的一處,則有上千兩。
小夥計一副‘你傻了吧’的眼神,看著蕭杏花。
“最便宜的三四百兩,京城普通百姓一個月三兩銀子工錢,也要不吃不喝攢上十多年,若再加上養家糊口日常花銷,一輩子也是買不起的。更別提鄉下,一家幾口勞作一年都不一定能剩一兩銀子了。”
小夥計說得沒錯,錯就錯在他以貌取人了。
不過,他也沒什麼壞心思,純粹是好心提醒罷了。
蕭杏花也不辯解,聽完介紹,突然問了一句:“這幾處宅子,明明都是同一地段的,價格怎麼相差這麼大?”
小夥計還是很有操守的,也不作隱瞞。
“我給你介紹的這幾處宅子,確實都在同一個地段,而且,還都是連在一起的,甚至,還是同一個大戶人家的,本來是作為一處賣的,隻是價格實在太高,相中的人家買不起,買得起的人家,又相不中那偏僻地段,所以就分成了五處來賣。”
蕭杏花又問:“既然小哥都說是地處偏僻,又為什麼賣這麼高的價錢?最低的三四百兩銀子,在京城普通略繁華的地段,也應該能買到一座小宅子不是嗎?”
清江縣雖然是個遠離京城的小地方,可在譚正清上任那幾年,其富裕繁華程度,絕不亞於一般州府,而且即便孫樂山上任後大肆搜刮,依然沒能撼動根本,所以蕭杏花買的那處宅子,市價也有三百多兩銀子。
就算京城物價高,可三百多兩銀子,照樣能在像樣的地方買到宅子,不過就是位置和大小跟清江縣的不能比罷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夥計接著解釋道:“這幾處宅子,之所以價錢高,實際上是因為搭送田地的原因。”
“哦?說來聽聽。”
“拿這三百多兩的宅子來說,就搭送了三十畝地,五百多兩銀子的這個,就搭送了五十畝地,以此類推,一千兩銀子這個,足足搭送了一百二十畝地呢。”
“竟有這好事?”
清江縣下麵的普通耕地,都要六兩左右一畝,京郊的就算按那個價錢算,三百多兩的宅子,就相當於送了價值一百八十兩銀子的耕田了。
何況,京城的土地肯定要比別處的更貴才對。
這麼一來,確實就劃算了。
不過——
蕭杏花又問:“京郊的田地向來不愁賣,權貴人家巴不得多買幾處莊子呢,真要像小哥說得這麼好,這些宅子和地豈不是早就被人搶光了?哪裏會掛在牙行賣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