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盛夏三伏天,蕭杏花卻如墜冰窟,從頭冷到腳。

這個昏君,果然沒安好心。

她倒不是擔心金珍在宮中如何,畢竟皇後娘娘的為人,她前世是見識過的,若由她教導金珍,自己還是放心的。

隻是,皇帝給自己腰牌,讓自己可以隨時進宮看望女兒,說起來是皇恩浩蕩,可他那小眯縫眼裏透露的不懷好意,讓人一猜便知。

蕭杏花氣得牙癢癢,什麼話都不想說。

隻盼著這漫長的兩年,一眨眼就過去多好。

是啊,兩年後,這個昏君就死透了。

看著傻了吧唧的蕭杏花,胡振竟也放棄了自己不愛管閑事的行事原則。

罷了,還是提醒一下吧。

“宋夫人,可是被這天大的喜事砸暈了?還不趕緊叩謝皇恩?”皇帝翻臉可比翻書快。再不謝恩,腦袋可就不保了。

蕭杏花輕歎一聲,隻能裝作欣喜異常的模樣,跪地謝恩。

“民婦蕭杏花,謝皇上大恩。”

“起來吧。”

“皇上——”

“說!”

“小女從小便在民婦身邊長大,忽然分離怕是難免會想家,民婦懇請皇上,允許她多帶一人同行,好有個做伴的。”

蕭杏花是真得舍不得金珍進宮,人生地不熟的,便是由皇後教導,可放眼望去,宮中竟沒一個熟人。金珍該有多孤獨,多難過。

她已經想好了,隻要皇帝允許,她回去就趕緊買個小丫鬟,讓她與金珍進宮做伴。

皇帝的目標是蕭杏花,對於她女兒要不要帶同伴,他才不在乎。

“允了。”

“謝皇上。”

蕭杏花沒想到,進宮領賞,居然是領了個這麼大的賞。

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兒交代。

自始至終,太子都沒有說過話。

直到幾人一起出宮後,他才說道:“宋夫人不必擔心,皇後娘娘仁慈賢德,京中貴女無不以能在皇後娘娘身邊受教為榮。若你實在不放心,本宮私下裏會告知皇後,她不會強人所難,到時候找個借口將人放出宮便是。”

“民婦——謝過太子殿下。小女能被皇後娘娘教導,實在榮幸之至,民婦對皇上皇後感恩戴德。雖心有不舍,也是人母之常情,還望太子殿下莫怪。”

“如此甚好。對了,本宮為聖上祈福立了大功,得了不少賞賜,這裏麵你居功甚偉,回頭我讓人將賞賜分你一些,你不用客氣,收下就是。”

“謝過太子殿下。”

蕭杏花回到家,歎了口氣,才找了金珍說話。

令她沒想到的是,金珍的眼裏,居然還帶著欣喜和向往。這個小沒良心的,為娘都難過成這樣了,你倒好,巴不得離開是吧?

她手裏還有臨來京城前,袁山長寫給在宮裏交好的嬤嬤的信件,當時便說了,若是金珍願意,可以請那嬤嬤代為教導並照顧。

她一直壓著這封信。

今天,也隻能一並交給金珍了。

金珍知道娘親不舍,便安慰道:“娘,女兒內裏並不如表麵文靜不爭,實則誌向遠大著呢,女兒喜歡做事,喜歡不停地做事,一閑下來便覺人生虛度,寢食難安。皇後娘娘掌管後宮,其繁雜忙碌,不亞於前朝。女兒也許會喜歡這個安排呢。”

蕭杏花還能說什麼呢?

女兒天生就是個勞碌命。

忙起來時神采奕奕,閑下來便想東想西鬱鬱寡歡。

罷了,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