觴杯順著水流緩緩向岸邊漂去,涼亭內那名侍衛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春來春去不知時,隻憑世人冷眼窺。此次盛會以‘春’為題,凡被觴杯選中之人,皆得據此題作詩一首,以供在場眾人品評。”
說話間,漂向左岸的觴杯已率先在一人的腳邊停了下來,這人拾起觴杯,站起身來,雙手將觴杯舉過頭頂,道了一聲:“多謝公主賜酒。”將杯中酒一口飲幹。
有那認識這人的人立刻向身旁的士子介紹道:“此人姓謝名衡,乃是舞陽名士。”
“原來他就是謝衡,早就聽聞此人精通儒學,今日有幸得以一見。”
“真是好運氣啊,居然能拔得頭籌。”
“運氣好又能怎樣?且看他的詩作如何。”眾士子議論紛紛。
謝衡對士子們的議論充耳不聞,將觴杯交與跟過來的侍衛,負手在岸邊來回踱了幾步,緩緩吟道:“勝日尋芳淄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麵,萬紫千紅總是春。”清朗的吟詩聲在兩岸回蕩,俊朗的麵容、修長的身姿引得眾多懷春少女頻頻向他投來羞澀的目光。
眾人本就置身河邊,聽了謝衡的詩作,仿佛看到了天地間吹開了和熙的東風,東風催得百花齊放,盛開的百花捧出了萬紫千紅的春天。想象與現實並舉,眼前的美景煥然一新,變得更美了。
“好!”謝衡剛一吟完,眾士子的叫好聲轟然響起,謝衡拱手向眾人團團一揖,自信的目光看向涼亭內的姬媛。
“詩作上佳,發名帖。”涼亭內的那名侍衛在姬媛的授意下高聲唱喏。
跟過來的侍衛掏出一張大紅燙金的名帖,遞給謝衡,謝衡雙手接過,高聲衝著涼亭說道:“謝公主。”
“謝兄詩作道盡了春天的美景,某不才,也有一詩供諸位品評。”漂向右岸的觴杯也在一人腳邊停下,這人撈起觴杯一口飲盡,起身看著對岸的謝衡說了一句,高聲吟道:“天柱幾條支白日,天門幾扇鎖明時。陽春發處無根蒂,憑仗東風分外吹。明月斷魂清靄靄,平蕪歸思綠迢迢。人生莫遣頭如雪,縱得春風亦不消。”
眾人剛才還沉浸在“等閑識得東風麵,萬紫千紅總是春”的美景裏,聽了這人的詩作後,立時又陷入了“人生莫遣頭如雪,縱得春風亦不消。”的感懷中。這人吟畢,兩岸一片沉默,過了片刻,方才發出一片如雷鳴般的叫好聲。
“詩作上佳,發名帖。”涼亭內的那名侍衛再次高聲唱喏。
跟過來的侍衛同樣掏出一張大紅燙金的名帖,遞給這人。
觴杯再次放入水中。兩首佳作,兩張名帖,頓時將場中的氣氛推向高潮。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此刻兩岸的士子都憋著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盯著觴杯,希望觴杯能停在自己腳下,以便能有機會吟出心中的佳作。
“亂了,全亂了。”鄭懷吾聽了兩人的詩作,感到十分怪異,“記憶裏這兩首詩一為宋代朱熹所作,一為唐時高蟾所寫,沒想到在這裏給人作了出來,莫非這兩人也是穿越過來的,正在作那剽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