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說的?
大夫人回憶起當日遊園,記得園子裏的花開得很鮮豔,記得兵部尚書的夫人用了芳沁閣的新胭脂讚不絕口,記得九珍樓的百花餅鬆軟可口,但有點小遺憾的是沒能吃到招牌蛋黃酥……
至於天狐精血之事是誰先提起來的,大夫人就想不起來了,搖搖頭說道:“好像是好幾位夫人共同說的,但具體是誰先說的卻是記不清了。”
獨臂老仆沉思了一陣,忽然回頭朝著門外吩咐:“去將大夫人雇來捉天狐的兩人抓過來……算了,不必麻煩,直接殺了吧,記得手腳幹淨些不要留尾巴。”
門外似有風起,渾著夜色而出。
大夫人忽然感覺這夏季尾聲的夜色竟滋生出了浸骨的寒意,使她有些許的心神不寧:“難道我被人騙了,這天狐精血不能助承兒突破反而有害?”
老人僅剩的一條手臂擺了擺:“大夫人有所不知,天狐精血用於武者九品衝八品確實是大有裨益,但這隻天狐本身恐怕卻糾纏了些麻煩,所幸最終未能到大夫人手上,不過為了免生事端,還是切除幹淨為好。”
再如何後知後覺,大夫人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上有蹊蹺,可到底會是誰在坑害她呢?老爺雖然和兵部尚書關係密切但也不是毫無嫌隙,又或者是擋過老爺升官的禮部尚書?可那都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連老爺都不計較……
一位又一位夫人盤算過去,那些往日交情的閑談笑語裏似乎都藏著一把刀子,好像誰都沒這個必要,但似乎誰又都有點嫌疑。
草木皆兵,敵友難辨。
“咳。”
獨臂老仆咳了一聲,打斷了越想越是心驚的大夫人:“大夫人不必深究,一切如故就行,這事老奴會盯著的,至於百槐堂就到此為止吧,還請這位謝公子也不要去什麼京兆府告狀了,免生事端。”
謝瓊文哪怕全然不知這老仆到底什麼來曆的,但姑媽擺出來的態度都已經這麼明確了,他還能說什麼了?連忙躬身行了一禮,老老實實應了下來。
大夫人皺了皺眉,半是想不明白,半是心疼自家侄子:“曹伯,這百槐堂到底特殊在何處,他們打了瓊文侄兒,我們占著理還隻能忍氣吞聲嗎?”
“占理?”
獨臂老仆說的時候再度看了謝瓊文一眼,後者噤若寒蟬,忙不迭就想開口,把方才的添油加醋解釋成情緒激動之下的失言,但是老仆隻是擺了擺手,並未給他解釋的時機,而是繼續說道。
“占不占理且先不說了,這百槐堂也是有些不便細講的特殊之處,不過這份特殊其實也隻限於張槐穀,充其量再恩澤到他的女兒身上,再想延伸到病人身上那就是異想天開了。”
“不要在百槐堂內滋事,也不要鬧上官府就好。”
謝瓊文哪還聽不出來這是給了他報複回去的餘地?內心一喜急忙拱手道謝,能教訓下那個不知好歹的尋醫少年也是能出一口氣了,總好過受了氣卻全咽回肚子裏。
肚子?
“噗——”
又是一聲聽著就臭的悶響。
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