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起的沙塵打成了旋渦。
遠遠望去,就如蒼天從雲端探下來了一隻手,攪動著擂台。
頗為壯觀,也頗為……暴烈。
這在自然環境中,隻有極端條件下才會出現的奇景,是大漠之所以殘酷的一角,如今在巫力的衍化下,頭一次出現在了玉京城裏,絕大多數的玉京百姓都從未見過此景,心中不免震撼。
至於身負偉力的修行者,也不免琢磨如果換成是自己在擂台上之下,在這沙塵暴之中,能否保留有立錐之地呢?
一抹血光在沙塵暴中爆發。
斬開了一線。
露出了洛山白的身影,他正舞動著大戟,散發出的氣息既凶戾而又殘暴,與之前和徐年三人拚桌時那個麵目猙獰卻彬彬有禮的漢子,已經判若兩人。
此時,他的猙獰是由內而外,從骨子裏迸發出來。
不過。
血光斬開的一線,很快又被沙塵填滿。
淹沒了洛山白滿是戾氣的身形。
這樣的戰鬥場麵,對於擂台下看客很不友好.
什麼都看不到。
哪怕是已經有了品級在身的修行者雖然能感受到擂台上充滿戾氣的武夫血氣在浩如煙海的巫力之中橫衝直撞,卻也難以憑借一雙肉眼洞穿形成了龍卷的沙塵屏障。
看不清洛山白和阿木爾究竟是如何交鋒。
如何見招拆招,如何你來我往。
誰又占著上風,誰又落了下乘?
“洛山白要輸了。”
作為六品武夫裏的佼佼者,陸不池給出了冷靜的局勢判斷。
徐年亦是點頭附和。
不出一刻鍾。
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從沙塵暴中跌了出來,正好落在徐年幾人的麵前。
是洛山白。
盡管跌出擂台,他手裏還緊緊握著那杆大戟,戟上的凶煞之氣非但沒有消沉下去,反而像是不滿於這場失敗,有些惱羞成怒,溢出了更多的戾氣。
像是一鍋正在沸騰的油。
陸不池微微皺眉,冷哼了一聲,同樣是沾著煞氣的六品武夫氣血壓了上去,這杆大戟裏的凶煞之氣才算是消停了下去。
“咳——”
洛山白咳了口血。
盡管臉上那道瘢痕依舊猙獰,但不在戰鬥當中的他,又表現出了謙遜有禮的一麵。
“多謝姑娘相助。”
這一聲姑娘,不是張天天也不是楚慧婕,畢竟兩女也沒幫他什麼忙,而是朝陸不池拱手時說的。
光是在徐年的麵前,這都已經是這位鎮魔司八大金衣之首第二次被認錯性別了。
“咳咳,這位是鎮魔司的金衣,陸不池。”
徐年適時提醒了一下。
如果洛山白沒聽過陸不池的名頭,那就隻能頂著尷尬,說的再透徹一些了。
洛山白愣了一下,旋即再度抱拳。
“洛某有眼無珠,陸大人勿怪。”
曾經被鎮魔司通緝過的重犯,雖然沒認出那身標誌性的金衣,但顯然還是聽過鎮魔司八大金衣之首的名號。
陸不池瞥了洛山白一眼,並未就此說點什麼,就這樣跳過了性別話題,很難說他是滿不在乎,還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麵無表情,眼神清冷:“能憑著一柄凶兵,在六品境的巫師手裏堅持到現在,難怪首輔大人會要用你,這份天資屬實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