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從洞口鋪入,整室都被輕紗覆上一層銀白。
不時滴落的水聲在小潭激起漣漪,鳳掠悠聲,頗有空靈之意。
若是能忽略中央那個臉色灰白的死人的話。
將早已死去多時的許偉收到係統儲存空間,裴陽足尖一點,快速朝山下鎮子掠去。
這裏本就是個低武世界,雖不能掌風破山,但基本的輕功也能做到徒登高樓。
時間尚早,鎮上卻一片蕭條。
自從荒旱以來,除了出售米麵的商家,其他生意基本都一落千丈,賭坊也不例外。
人都要餓死了,每月攢下的銀兩大多用來買翻了幾番的糧食,哪還有閑錢賭博。
最近都是早早歇業,陳虎剛回到家就吆喝妻房給他燒水。
坐進浴桶的同時喉頭發出一聲喟歎,整日下來的疲勞都隨著熱氣的升騰消散。
舒展了下身體,陳虎仰頭靠在浴桶上,用熱毛巾蓋住臉。
滴。
泡在水中昏昏欲睡的水沒有絲毫反應。
浴桶的水逐漸轉冷,風一吹,陳虎打了個哆嗦,他拿下毛巾,浴桶的水不知何時全部變紅。
滴。
一滴黑紅色的血從上方滴落,瞬間在水中呈絲狀蔓開,最後融入淺紅色的水中。
陳虎先是眼珠往上,而後緩慢又僵硬的抬起頭。
正正的對上了許偉死不瞑目的視線。
“啊!啊啊啊!!!咕嚕,咕嚕咕嚕。”
陳虎尖叫著摔進浴桶,撞到的尾椎骨傳來劇烈疼痛,越慌越難起身,陳虎的手從水裏高高舉出驚慌的扒拉桶沿。
好不容易從水下冒頭,浴桶裏的水已經被許偉的血徹底染紅。
鼻內的鐵鏽味讓陳虎想吐,被嗆的喉管火辣辣的疼,像要把肺裏血腥都咳出來,陳虎咳的滿臉通紅,胸前的肉跟著一顫一顫。
裴陽一推,攔腰掛在房梁上的屍體直直摔進浴桶。
其實許偉的血本來已經差不多流幹淨了,虧得裴陽將他的頭倒掛下來劃開頸動脈,才算榨幹了他剩下為數不多的血。
這一變動嚇得陳虎爆發出從未有過的靈活,身體瞬間從桶裏跳出,還是不可避免地被血水濺了滿身,整個人呆在原地。
“許偉放火燒我家這事,你知道嗎?”
本想下去,地麵實在濕的沒處落腳,裴陽便幹脆就坐在房梁上。
“什...”
饒是見過不少場麵,陳虎還是被這一出嚇得腦子都不會轉了,聽見對方問話,他才找回一點知覺。
“或者這麼說吧。”
裴陽手撐在梁上,小腿自然在空中垂落,微微俯身笑道。
“你有份嗎?”
像個笑麵閻王。
陳虎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雙膝一軟就跪在地上,趕忙豎起三指比高。
“沒有沒有,小的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小的發誓,絕對沒有參與過任何謀害大人的事情,如有虛言,不得好死!”
陳虎能感受到上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飛快地抬頭掃了一眼,對方目光無波無瀾,卻讓自己頭皮瞬間發麻 。
跪在冰冷的地上,陳虎不敢動彈半分,心中暗恨自己怎麼會有想過借刀殺人。
幸好還沒來得及實施,許偉的下場讓他徹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