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完小的,何思晚也早在床上陷入沉眠,裴陽無法,俯身親了親妻子的額頭。
一夜無話。
花了半天時間將從係統處買來的鴨貨醃製在木桶中,見鹵料還有空餘,又下入了些燙熟的毛豆和蓮藕片。
蓋上釜冠後,裴陽沿邊貼上一圈紙條,吊入已經開始漲水的井中陰著。
抬頭望了眼天色,驕陽灑在身上初見暖意,春雨將過,在這限製諸多的古代,鹵水生意靠季節存活。
若裴陽想做,這倒不算難事,但他原本也沒打算靠經商度過餘下半生。
抻了抻有些酸軟的腰,裴陽起身,院門適時被敲響。
“盲婆婆?”
“是來找知明的嗎。”
裴陽笑著問道,盲婆婆卻被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家裏。
雖說老人叫盲婆婆,但她眼睛還未瞎完全,朦朦朧朧能看見一些影子。
對這家男人的風評她早有耳聞,吃喝嫖賭打老婆樣樣俱全,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若不是她看裴家小子實在不像個壞的,也不會想靠近這家。
緊著手中的盲杖似乎能給盲婆婆帶來些許安全感,她稍微探了探身,用像蒙著一層紗的眼朝裏看去。
“明兒。”
裴陽忽然拔高的聲線又嚇得盲婆婆一激靈。
“來了。”
裴知明放下書本,一出房門就看到了裴陽身邊站著的老人。
“盲婆婆。”
“您怎麼來了,交糧不是明日?”
話音落下,裴知明也走到了盲婆婆身邊攙扶住她。
盲婆婆趕忙抓住裴知明的手,推著他走的離裴陽遠遠的。
“你爹怎麼回來了,又找你們要錢?有沒有欺負你們、”
裴知明一愣,才想起還未和盲婆婆提過自己父親。
他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老人手背。
“您放心,我們沒事。”
“爹他現在改好了,這幾個月,都在家中陪著我們。”
盲婆婆半信半疑。
“會不會是在憋著什麼壞?”
察覺到自己這樣說不太好,老人改口。
“若真的好了,那你娘也算是盼著了,但我們這兒有句老話,叫狗走千裏吃屎,本性難移,你是個聰明的,可要多留個心眼。”
盲婆婆語重心長的囑咐道。
知曉老人的好意,裴知明沒出言否定,隻是表明自己會記得,盲婆婆這才放心下來。
“您這次過來找我是?”
老人住的地方離他們這裏有近半個時辰腳程,若不是有事,想必不會特意過來。
盲婆婆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問裴知明明日能不能早些和自己去鎮裏。
“大獄辰時開始交糧,我們辰時三刻就能趕到,還不夠早嗎?”
裴知明有些訝異,畢竟以他們一老一幼的腳力,坐上村頭牛車到城門後在走到大獄也要不少時間,所以卯時就得出發。
“我也知道有些難為你,可,哎。”
盲婆婆轉過頭去,神色糾結。
“是有什麼事嗎?”
盲婆婆皺著眉頭似有掙紮,許久她才下定決心般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