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講,這件事,你不要和旁的說。”
“盲婆婆。”
裴知明打斷老人。
“您若為難的話,不必告訴我,明日我早些陪您去就是。”
少年唇角淺勾,比起幾個月前皮包骨的孱弱要好太多。
老人驀地放鬆下來,慈愛地看著少年點了點頭。
“不過明日,爹要和我們一起去鎮上。”
放了大半的心又提上,盲婆婆有些緊張的問道。
“他去做什麼?”
“我爹他自己研發了些鹵味,明日頭次擔去鎮上擺。”
“哦?你爹都要自己做小生意了?”
“是的,明天讓我爹送些給您嚐嚐。”
“不用,不用,老婆子我牙齒都快掉光了,吃不得那些。”
盲婆婆擺擺手。
“隻希望你爹能真的改邪歸正,你們一家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好。”
送走了盲婆婆,一家人圍坐在桌上吃飯時,何思晚有些擔心。
“鎮上好的位置基本都有主了,裴郎有何打算?”
“有個朋友會幫我騰出位置。”
何思晚眉頭未曾鬆開。
“若人不肯讓,會不會惹上官非?”
“律法保障所有人的權利,但不是有能之人的首選。”
裴陽勾起唇角,似有所指。
“因為他們太過清楚其中套路。”
何思晚心中一跳。
裴陽替她杯中倒滿溫白。
“況且,除去集市等專門交易的位置外,城中其他地方官衙並未向攤販們收取任何管理費用,也就是說,先到先得。”
“攤販中多數流行著不成文的規定,一個位置誰擺的久了,就好像是他的了。”
“在我看來,這些不過是刁人的條款,弱者的抱團罷了。”
“他們既不想比別人付出更多的精力早去,也不想自己被人占攤的時候孤立無援。”
“於是最早也最恒久的那批,便成為了“團結”的人們。”
“而我與他們的矛盾,大概也不止位置的問題。”
“我問你,我的鹵味比起市麵上的如何?”
何思晚回想了下。
“香而不膩,入口難停。”
“比起曾經吃過的酒樓來說,勝不止一籌。”
何思晚反應過來。
“你是說..?”
裴陽點了點頭。
“有競爭便有戰爭,我去鎮上看過,做鹵味的不止一家。”
“有些一條街上甚至都有兩三個做鹵味的攤販。”
不過素多葷少,畢竟這時候有錢的百姓寧願買雞鴨或是鮮肉,也不會買些既鹹又貴的鹵肉。
多是吃酒之人才喜歡。
“就算我擺在角落,隻要生意好了,都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照這樣說,裴郎你勢單力薄...”
何思晚聽完更加擔憂。
裴陽不疾不徐飲了口茶。
“走著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