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著手機,忽然有眼淚滴在屏幕,何如敏慌亂的抬頭,撞上了裴陽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抱歉,我不是有意看你隱私的。”
何如敏用指腹蹭去眼角濕意。
“沒事,很快就不算隱私了。”
車內恢複沉默,裴陽的目光不時落在何如敏身上,她神色悲傷,環抱著自己靠在座椅和車門的間隙。
又是一個紅燈。
紅燈跳綠的瞬間,一朵黃白色的雞蛋花忽然出現在何如敏眼前。
她看向手的主人,駕駛座的青年目不斜視。
“順手摘得。”
裴陽假裝平淡的看了看她的反應。
“也不知道駕駛員等紅燈時摘花扣不扣分。”
鼻尖前的花散發出淡淡香氣,何如敏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底逐漸泛上酸澀。
“我十年沒有收到過花了。”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連裴陽都沒有聽清。
“什麼?”
“沒有。”
何如敏接過花別在耳後,她扭過頭,笑著問裴陽好不好看。
“好看。”
“你都沒看。”何如敏氣惱。
“我想象得到,一定好看。”
青年噙著笑意,側臉隱在清晨霧蒙蒙的光裏,讓何如敏有一瞬忘了呼吸。
“有機會的話,能請你跳支舞嗎。”
“當然,什麼時候。”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自然。
“現在。”
猛地踩下刹車,裴陽拉開車門。
“什……?”
疑問沒來得及出聲,何如敏就被裴陽牽出副駕。
從未試過在冬天的清晨來到湖邊,她望向湖麵,整個世界倒映著漫天白霧。
朦朧間,開著門的車裏響起昨夜那首舞曲。
何如敏的手被對方牽起,緊緊跟在人身後朝湖麵奔去,寒冬水也結成厚冰,兩人身影倒映在上,像對義無反顧私奔的愛侶。
聲音在逐漸遠去,何如敏望著相連的手,耳中隻剩自己不斷鼓動的心跳。
撲通,撲通。
“你臉好紅,冷嗎?”
何如敏想點頭,但停下的腳先一步失衡,獨屬於青年的氣息下秒將她包裹。
“你…”
驚覺太過曖昧,何如敏將裴陽推開,二人相貼的熱度迅速被冷空氣取代。
舞曲在這時步入了主旋律,裴陽笑意不減,他鞠了個躬,手心朝上向人伸出手。
“可以和我跳支舞嗎,何小姐。”
說完,何如敏的右手就落入一隻略帶冰涼的掌中。
完美踏進節奏,冰麵上,二人契合的天衣無縫,一襲紫色禮裙依在墨色西裝中步步生蓮。
一曲終了,她不知何時親密的依偎在青年懷中,沒有人打破這短暫的越界。
“現在你有開心一點嗎。”
踩著細碎的舞步,何如敏將臉埋在裴陽胸前。
她有些任性但順心的說了句。
“如果你能抱我上車的話。”
就一次,她隻貪心這一次。
“……。小雞毛,屏蔽痛覺。”
“……不要叫我小雞毛!臭陽陽臭陽陽!”
冰上的青年像何如敏夢中的騎士,在深夜的舞會結束後一步一步抱著他的公主回城。
車上,何如敏還沒有從浪漫的冰上圓舞曲中回神。
她最喜歡的就是跳舞,但陳父不喜,除了美貌,他似乎對自己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就算是感情好的那幾年,比起妻子,何如敏更像陳父蒙養的一個花瓶。
裴陽敏銳的察覺到對方情緒低落下來。
他將車平穩停到陳家門口,繼而輕描淡寫地向何如敏拋下一個重磅炸彈。
一個可能會從此改變她在陳家地位的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