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穗其實覺得很冷,她方才冒著風雪跑到八角樓,身上沾了些雪花,雪花融化,雪水浸透衣裳,頭發也有些潮濕。
但她還是強忍著冷意呆在梁艦身邊。
梁艦見甩不脫,便朝窗前走,打開窗,往主樓這邊看,希望能看到郭玉姝或者郭禮周禾苗,甚至傅老頭都行,隻要來個他認識的人,救他於水火。
窗子一打開,周禾穗瞬間一個哆嗦,寒意透骨,刺得她生疼。
梁艦貼了郭玉姝給的驅寒符,一點都不覺得冷,心思也不在周禾穗身上,因此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主樓的廊沿下,郭朗正坐在一張新置的小桌前,小桌上擺了一本書,郭玉姝就站在他身側,拿著根細枝條在書上指指點點。
郭朗的另一邊還站著郭青青的大女兒和小兒子。
郭朗怕熱,花廳裏燒著地龍,他待不久,郭玉姝便將小桌子搬到了廊沿下。
江家三姐弟,隻有老大江南在上私塾,江瑤和江北卻是沒上過學堂,在家時他們姐弟兩從沒想過要跟自己大哥習字。
現在看到郭玉姝要教郭朗習字,卻興致勃勃的跟著在一旁看著。
郭朗言行異於常人,他們對郭朗很是好奇。
梁艦看到郭玉姝和郭朗,心中一喜。
立即高聲衝兩人喊道:“郭朗!郭玉姝!”
郭玉姝聞聲抬頭,就看到梁艦在衝他們招手。
看到她看過去,又立即做了一些古怪的動作。
郭玉姝發現了站在他後側方的周禾穗,心下了然。
她嘴角一扯,便低頭不再理會梁艦。
嗬嗬,斷人財路,壞人姻緣,天打雷劈,她才不做那個壞人。
任梁艦在觀景閣上喊了好幾遍郭玉姝和郭朗的名字,兩人都沒有給他任何有效回應。
他喊得多了,郭朗還會煩躁的衝他齜牙。
盡管離得有些遠,梁艦卻看清了郭朗的神情。
得,這家夥不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就是記恨他方才撇下他的仇。
不然,以昨天那小子粘他的程度,隻怕他一出聲,郭朗就要朝他奔來了。
周禾穗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她嘴唇已經烏青,頭也昏沉沉的。
她此刻比梁艦還希望有人將梁艦叫走,她好回屋換身衣裳,再躲被窩裏不出來了。
她怕她主動提出離開,會給梁艦留下不好的印象,隻得硬撐著。
不得不說這也是個狠人。
梁艦尋不到救兵,雖懊惱,卻也寧願一直看著廊沿下互動不理他的兩人,也不願回過身來應付周禾穗。
周禾穗往牆邊躲了躲,想躲過見縫插針的寒風,她後悔了,她不該一時激動冒著風雪跑過來找梁艦。
又有些怪起她爹娘來,她都這樣難受了,她爹娘竟然沒發現。
她靠在牆上,側頭看了眼站在窗邊不動的梁艦。
男人身姿挺拔,側顏輪廓分明得恰到好處,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就已經那般奪目。
然而男人的注意力沒有一點放在她身上,似乎窗外的飛雪比她還要有吸引力。
她想她大體是拿不下這個男人的。
一會兒又想他難道不覺得冷嗎?
那以後若是生活在一起,天很冷的時候,她說要把地龍燒得旺一些,他卻說天不冷,不用燒地龍,她該怎麼辦?
這個疑惑一直縈繞著她,直到視線模糊,失去意識……
等周禾穗軟軟倒下,梁艦聽到動靜才回過身來看。
待看到軟軟靠牆倒在地上的女子,霎時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