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之首的吏部尚書王直是數朝老臣子了,永樂二年的進士以庶吉士入仕,早早就做了侍讀學士,正統初年就被衝齡天子朱祁鎮授予禮部侍郎兼任翰林院侍讀學士。
在正統十四年七月朱祁鎮堅持要禦駕親征時已經是吏部尚書的王直直言勸諫,一而再、再而三,終於惹惱了朱祁鎮將王直與一群“沒有什麼用處”的官員一起留在了北京城裏。
可惜王直雖然識大體、顧大局而且正直,但終歸膽量和見識不足。“每事推下之,雍容鎮率而已”的曆史評價無法成為景泰朝真正的頂梁柱。
兵部尚書於謙無疑是原來軌跡中景泰朝廷的核心人物,在當時被記載為“當軍馬倥傯,變在俄頃”之際時的於謙“目視指屈,口具章奏,悉合機宜。僚吏受成,相顧駭服”。其才能與卓越的功績一時無人能及,但又因為於謙完全按照傳統儒家思想人格為標準的謙謙君子形象來要求自己,造成了無論對君主、同僚還是下屬都要求嚴苛,不招人待見的尷尬局麵。
就是於謙自己的自我評價也是“眼雖明不能見幾,腹雖大不能容人;貌不足以出眾,德不足以潤身。其性雖僻,其情則真。所寶者名節,所重者君親。居弗求安逸,衣弗擇故新。不清不濁,無屈無伸。遭時明盛,濫廁縉紳,上無以黼黻皇猷,下無以潤澤生民。噫 !若斯人者,所謂生無益於時,死無聞於後,又何必假粉墨以寫其神邪?”
這種評價有自謙的情況在裏麵,事實上於謙工作非常玩命,比後世鼓勵大家學習的雷某人有得一拚。整日通宵達旦,累到實在不行了就在值房裏躺一躺,隻有一個養子跟在身邊陪著苦熬。
日積月累勞累成疾的於謙還有嚴重的氣喘病,也就是後世所熟知的景泰皇帝命太醫院院長董宿診病後給出了要用竹瀝和藥的需求,景泰皇帝因此下令伐了萬歲山的竹子給於謙烤竹瀝和藥的故事了。
但是這麼一個懷著拳拳抱國之心的臣子太過剛直,招人忌妒、記恨成了常事。各種針對於謙的流言蜚語就沒有停過,作為一個朝廷中流砥柱這明顯也是不恰當的。
為了能夠一次性擊垮韃靼,按照畢其功於一役的想法給大明創造個百年甚至給中國創造個千年以來的新國土曆史,朱祁鈺決定將左都禦史王文扔到陝西去負責鎮守。
都察院的工作本來是可以交給資曆更老,同樣早就升為左都禦史銜的陳鎰主持。但是陳鎰在兩年前去世了,將為人刻忮,平時總是擺出很威嚴樣子但實際上有外強中幹之嫌的王文調去陝西鎮守後還需要一個得力大臣來負責都察院這一攤子事情。
人無完人,與於謙同科的王文在大太監王振掌權時期負責了大理寺少卿薛瑄被誣告的案件,在複審時明知薛瑄無罪卻因為王振影響而將薛瑄定了死罪。更是在審理金英縱家奴橫行不法事時有意放過金英不敢繼續追查,這兩件事情也成了王文政治生涯上無可磨滅的汙點。
調往大同鎮守的沈固掛左都禦史銜時間雖然也不短了,但是需要他看住那個不靠譜的軍三代郭登,這個老小子在曆史上是出賣了景泰皇帝的牆頭草小人。在朱祁鎮複辟之後作為軍鎮領導第一個跳出來推翻了自己曾經高喊支持口號的一切景泰朝政策,其無恥程度與楊善有的一拚。
同樣掛左都禦史銜的王翱鎮守遼東有些時日了,經過這一次之後也該有實際性的升賞,否則人心會變的。這麼算起來也是個可以調回來主持都察院工作的人選,隻是這樣又該由誰來接替王翱鎮守遼東呢?
唉~無人可用啊!朱祁鈺不禁心中暗歎。
“於卿,此去塞北苦寒非比尋常,往日於卿食宿尚有內庭關照,此次幹係重大想來於卿必然又要宵衣旰食,不得愛惜身體。因此,朕決意升卿養子於康為皇家安全局百戶,增派旗校三十人專護於卿周全。不得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