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記憶裏的本性(1 / 2)

在之後?在之後他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他在自己的家裏,白術站在床前,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擔憂。

因為醒來的時候就是九歲,而他的腦海裏還有那段記憶,便開始懷疑人生了。可白術看到他醒了,卻說他是因為失足墜下了山崖所以昏迷了,醫者說可能會有一些記憶錯亂。

聽到這話,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是啊,在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時間線被修改的事情,或者說,是被修正的。具體原因,或許是他比較特別?當然也可能是什麼別的。

潘塔羅涅沉默著。

當時發現時間線被修改之後,他其實是想救過佩露薇利的,所以才送白術去了須彌求學,所以才費勁心力賺錢。

當時他想的是——【既然沒人願意贖她,我贖就是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時間線修正之後,潘塔羅涅再也沒有見過那群人,也沒見過佩露薇利。

這一切就仿佛那群人就是個幻境。不存在於現實,隻存在於夢境。

潘塔羅涅也曾如此懷疑著那段記憶的真假。

但在這條時間線上,他沒有幫母親了解掉生命,而是費盡心力吊住了母親的命整整三年。因而,九歲的他早生華發。

似乎這才是故事的正確發展路線。可偏偏,在潘塔羅涅的記憶裏——母親是他親手送走的。那個溫柔的女子死在了白術出生的那年。

潘塔羅涅六歲那年,母親痛不欲生的跟他說了詛咒的重要,然後一臉悲傷的摸著他的手。在半晌之後,她突然和他說想要吃個蘋果。

白昊說過,他母親的胃不好,所以白毓平時吃蘋果都是要削皮的。

這自然的,一心為母親的潘塔羅涅自然是沒有多想。拿了刀,削了蘋果,剛準備將蘋果遞出去,就見母親握著自己的手,將刀子捅進了小腹。

一瞬間的怔愣。

那是潘塔羅涅第一次見到那種紅,帶著些許溫熱、刺目的、代表生命的紅,紮眼無比的紅。

那個印象中溫柔的女人顫抖著用另一隻手摸著他的臉,明明還是同往常一般溫柔,卻又那麼的狠心。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如此的說道:

【小止啊……娘和你說過,娘是【日墓】一組的,對叭。但是啊,有一件事,你爹知道,但娘沒告訴你,也不敢告訴你的是……離開【日墓之地】的【日墓】族人,是不可以自殺的,但是也不會安詳的死亡。他們會痛不欲生,絕望的如同失去水的魚兒一般,五髒六腑內的空氣被抽空,最後窒息死去……】

【而唯一能安詳故去的方法,隻能是由至親之人贈與的死亡。】

她的那雙銀白的眼睛正在快速的泛起金色,可聲音仍是那般溫柔,連神情也是。

哪怕身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淌血,她也不曾將手拿離白止握著匕首的手。

【小止,娘很感謝你。隻是,娘沒有辦法在陪小止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娘不想成為你的拖累。【日墓】的大祭司沒有一個是能活過二十五的。可我活過了,我活了三十年。別苦著臉,你要為娘高興呀~你和你的父親,是我的英雄。將我帶出日落的英雄。】

金色的眼瞳染上有些紮眼的赤紅,卻彎如月牙,眼含笑意,淺淺笑著的人沒有停的開口道:

【“……小止兒,你娘我啊,在花神誕日出嫁,在這天離去……這輩子都沒機會再為小草王跳上一曲了……如果有機會,娘能請你幫我完成遺願嗎……?好啦,我呢,要去找你爹啦。不要哭哦,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娘相信你可以的,對嘛……娘親,對不起你……”】

她斷了氣,那雙赤金色眼瞳和平時倒映著晚霞的眼一樣,好似隻是將晚霞存入了眼中一般。那緊緊握著他的手腕的手也緩緩滑了下來。

潘塔羅涅連忙鬆開手去抓那隻垂下來的手,卻隻感覺到那漸漸冰涼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