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遠遠望去依稀可見遠方幾顆閃爍的星辰,正指引著迷途的旅人向那個方向飛奔而去。
“等我回來。”
“一定都會順利的。”
“我們……不會輸。”
耳邊是無數熟悉卻已許久未曾聽到過的聲音。
眼前是過往無數次並肩作戰勇往直前的畫麵。
她緊緊握住胸前滾燙明亮的戒指,跌跌撞撞向那方光芒踉蹌跑去。
——溫熱明媚的陽光將她吞噬。
……
紀綾自那個夢裏醒來時天光已亮了大半,幾縷陽光俏皮地穿過窗簾的縫隙,在木質的床頭櫃落下些許錯落有致的陰影。
今天……似乎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啊。
她撥弄著有些淩亂的頭發起身下床,本還有些睡意未散的迷蒙,目光卻在注意到床邊的某樣物件時登時凝結——
那是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椅子上的萌學園校服,和她曾在校慶上與季曦一起表演節目時穿過的墨黑長靴。
可……這些東西分明都被她收在衣櫃裏,如果不是陶喜兒或者亮晶晶幫她收拾屋子時拿了出來,不應該這個時候在這裏啊?
但誇特諾的大家都很有分寸,從來不會自作主張闖進誰的房間,這間她暫住的臥室一直以來也都是她自己在收拾,應該也不會存在誰亂動東西的情況?
更何況……
他們都對這套衣服的意義心知肚明。
紀綾有些出神地捧起還散發著薰衣草香氣的製服,躊躇良久,最終還是將那套衣服一件件穿在了身上。
白色木耳邊襯衫,墨黑絲帶蝴蝶結,淺灰帶蕾絲邊的百褶裙,還有大紅製服外套上的太陽形狀校徽,一切都與她記憶裏的自己別無二致。
她對著鏡子裏的女孩露出個淡淡的笑,正準備換回自己平日裏常穿的T恤衫背帶褲時,一道久違的女聲卻在腦海裏響起:
“親愛的宿主,下午好。”
半年未曾聽到過係統再度發出聲音,紀綾初時還有些懵,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忙不迭回應了聲“下午好”。
她本以為係統會再度像過去那樣發布卷王任務,卻不料它隻是變魔術般地將她藏在抽屜裏的卡牌“隔空移物”到了她手中:
“恭喜宿主通過考驗,自即日起,本係統不會再向宿主發布任何強製性任務,一切行為以宿主自身意願為主。”
紀綾解著扣子的手一頓:“……什麼?”
是因為她最終還是沒能完成係統的所有任務,因為焰王和大家都沒能回來,所以它判定了“任務失敗”麼?
那下一步是解除綁定,然後送她回到原來的世界,還是就此讓她繼續這樣不明不白地在這個世界停留,為這一切陰差陽錯的結局“贖罪”?
她九曲十八彎的念頭一字不落地落在係統的感知裏,也讓原先打算嚴肅一波的係統一噎,徹底沒了繼續板正宣告下去的想法。
“宿主誤會了,本係統是指——”
它短暫地停頓了片刻,最終卻還是放柔了語氣:“以後宿主可以自行劇透,可以按照宿主自己的心意做事,也可以……自由決定所有人的未來。”
“哪有什麼以後……”紀綾隨口嘀咕了聲,隨即立刻後知後覺察覺到了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
半年沒有動靜的係統。
“以後可以隨意劇透”。
莫名出現在床邊的校服與她手中的卡牌。
心頭漸漸湧現起一個聽起來近乎不可置信的念頭,她猛地抬起頭來,近乎急促地問道:
“你是指……焰王和大家要回來了,對嗎???”
不然又為什麼會好端端幫她拿出這套衣服,為什麼會突兀地恭喜她完成考驗,為什麼會下發這樣一條令人意外的通知?
係統默認了她的想法:“以後不會再有蝴蝶效應,也不會再讓宿主再遇到這樣兩難的事情了。
“所以……恭喜宿主通過考驗。”
巨大的欣喜一瞬間包裹了她的全身,紀綾下意識抬手握住了胸口處的戒指項鏈,再次開口時聲線便帶上了幾處顫音:
“到底是什麼考驗,統子你又為什麼會突然說以後沒有蝴蝶效應了?
“還有,大家都還好嘛?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這一連串連珠炮般的問題顯然猝不及防問住了係統,然而,就在紀綾以為對方不會解答她的疑問時,係統卻出乎意料地做出了解釋:
“其實……在邂逅宿主以前,我也曾經見過許許多多其他夥伴綁定的宿主。
“它們或許和我一樣要求宿主必須認真學習提升自我,或許幫助宿主在不同的領域大放異彩,或許潛移默化中輔佐宿主修正著各種扭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