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郵遞員在院門口停下自行車,在車後座上擔著的兩個帆布袋裏取出一封厚厚的信,對著東屋喊道:
“閻埠貴家的信。”
“哎,來了。”,三大媽笑嗬嗬的推開門出來,“建軍,哪兒來的信啊?”
“喲,嬸子,是西安那邊來的,是解成寫的。”,郵遞員建軍看下信封上的落款。
“哦,解成哦啊,建軍,嬸子給你商量個事唄。”,三大媽接過信有些猶豫的問道。
“嬸子您說。”
“那個,如果我家解放來信了,你能第一時間送過來嗎?你放心,嬸子不會虧待你得。”
“閻解放?”,建軍撓著頭回憶著,他有些無奈的說:“嬸子,我印象裏解放年前來了封信,這再就……”
“誰說不是呢,這孩子之前信寫的多勤啊,這怎麼幾個月都不來信,急死我了。”
“嬸子別急,我一會回去就給您翻翻……”
“哎行,謝謝建軍,前幾天我還聽你媽絮叨呢,說你都二十三了也不急著找對象……”
“嗨,嬸子,我這每天送信跑的腿都細了,哪有空考慮這些事啊!”,建軍特別怕這個話題,擺擺手就要顛了。
“這孩子,行,記著嬸子說的事兒啊!”
“忘不了,嬸子,興許是信沒送過來,那邊交通可不方便。”
“哎,這些孩子,每一個省心的。”,三大媽掂掂手裏鼓鼓囊囊的信,“這寄的什麼啊?還挺重的,等他爸回來再看吧。”
“哼……”,院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冷哼,三大媽把信往懷裏一揣,就出門看是誰在這犯毛病。
“……是你啊?”,三大媽嘴一撇,暗道一聲晦氣。
“怎麼著?這院門口過個人你家也要管?這路也是你家的?”
三大媽聞言就拉下了臉,但她看到一身破衣爛衫拉著板車的賈張氏,最終還是壓下了火,隨意擺擺手說:“得了,賈張氏,你甭在這胡唚,趕緊忙你的去吧。”
“我可……”
賈張氏被三大媽輕蔑的眼神刺激到了,下意識的想反諷,可她看見三大媽那底氣十足的架勢,嘴巴張開又合上了。
“哼……”,賈張氏又卡著板車走了,拐進了四合院旁邊的胡同裏。
“這賈家都搬到後罩房了還是改不掉這嘴欠的毛病!真是煩人!”,三大媽啐了口,才轉身回家。
賈張氏把車停到四合院背麵的三岔口旁,敲著路邊的一扇矮門。
“小當,開門。”
“賴賴回來訥。”,小當打開門就怯生生的躲在門口。
“呼,累死我了,你媽現在舒服了,在勞保廠做做針線活,把重活交給我了,真是好算計!”,賈張氏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完,就開始碎碎念。
“哎喲,我這肩膀,真疼哎。”,賈張氏歪著頭,她胳膊太短,夠不著肩胛,急的直嚷嚷,小當聽到後就湊過來伸手幫她撓背。
“喲,往上點,使點勁……哎,就是這……使勁,舒坦……”
小當踮著腳,小臉憋的通紅,用力的幫賈張氏解癢。
現在賈家換工作換房的事已經過去了,賈張氏如願以償得到了後罩房,還在街辦的默許下開了小門,直通街道上的三岔口,秦淮如去了街辦開的勞保廠上班,一個月二十一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