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姐,是這樣的,您奶奶在療養院的治療卡餘額已不足,請問您還要她繼續住院治療嗎?不然從明天起,我院將停止給她提供生命支持設備和康複治療。”
“要!當然還要,明天我就去醫院交錢。”
掛了電話,薑花感覺耳邊似乎響起了尖銳的嗡鳴聲。
當初薑建國明明承諾過她,隻要她願意頂罪,會負責奶奶以後在療養院的所有費用。
可為什麼療養院催繳費的電話會打到她這裏來了?
*
C市的位置偏北,一場秋雨下來,溫度一瞬間就下降了十幾度。
薑花站在薑家莊嚴華麗的鐵藝大門前,身上已經被冰冷的雨水淋濕一半。
看著雨中豪華的白色別墅,薑花從心到身都在發冷。
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摁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一個傭人就跑出來開門。
“大,大小姐?”看著門外的人,來開門的王媽一臉驚訝。
那模樣看起來似乎沒料到薑花還有回來的一天。
薑花心底劃過一抹冷笑,臉上淡然如水,“怎麼,不認得我了?”
“沒,沒有,我怎麼會忘了大小姐……”王媽尷尬地笑著,給薑花開門。
這時,薑建國,許雅麗和薑如珍一家三口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聊天,氣氛其樂融融。
薑花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裏麵的歡聲笑語。
雖然早就對父母的偏心失望透頂,但薑花的鼻尖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楚。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是薑建國的女兒,為什麼卻得不到哪怕及薑如珍十分之一的愛。
她從小就被放在奶奶身邊養,直到十六歲才被接回來。
在那十六年間,薑建國別說回來看她,連電話打回來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她替薑如珍蹲了四年的監獄,他們也一次都沒來看過她,就好像她死了一樣。
薑花很多次都忍不住懷疑,她可能根本就不是薑建國和許雅麗親生的。
許雅麗率先看到了薑花,她臉上的笑容一滯,有些僵硬地站起身,“你怎麼回來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
薑花客氣地喊了一聲“薑夫人”。
當初入獄前她就說過,從此和薑家再無瓜葛。
但薑家夫婦並沒有她的話放在心上,隻當她是一時說氣話。
許雅麗臉色一變,皺著眉尖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坐了個牢連親媽都不認了?出獄了也不回家,要不是你妹妹告訴我們你在外麵亂搞,我們都不知道你在外麵給薑家丟人!”
薑花看著疾言厲色的許雅麗和在沙發上不為所動的薑建國,心頭堵得難受。
薑花記得從上幼兒園起,就有不止一個的老師告訴她:世界上沒有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父母對兒女的愛永遠是最無私最偉大的。
正是因為老師的話,薑花也曾對這對素未謀麵的父母有過無限美好的想象。
但後來事實告訴她,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
至少她的父母不是。
她被接回薑家的第一天,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歡迎和對她十六年陪伴缺失的內疚,而是警告她不要和薑如珍爭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