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空悶雷震,急雨伴輕舟。
一山隔,兩地異,千米距離兩重天,山北大雨傾盆,山南睛空雷聲囂。
大山南側穀地,無名山包上,十三兵團正將辛嚴看向來路,腳下長隊如龍連綿不見頭尾。
親嚴回望雲雨煙柱相連處麵色沉重,突降的雨水打亂了阻敵計劃,二天的努力,數十個引火點,不敵一場毫無預兆的大雨。
辛嚴的視線仿似能透過大山阻隔,看到被澆熄的山火,看到熊熊燃燒中的船舟碼頭僥幸逃過一劫,看到堆於山道間的薪柴因大雨無法點燃,他甚至還看到了敵方追兵瘋狂嘲笑他的無用之功。
辛嚴麵色愈苦,看向來路,看向山下拖著疲憊奔行的士兵,不禁長歎望天,心中苦難言。四天了,兵團自南山突圍而出,一連四天,唯有昨夜渡江後稍作休息,本以為毀掉船舟碼頭,再放一把大火,可以拖住追兵一兩天,不曾想,近萬人大半天的努力,竟不敵一場雨。
“將軍!”
山腳有人奔來,急促的呼喴聲讓辛嚴愁色又深,本能的以為沒有好事,並做好了聽壞消息的準備。
傳令兵半身濕透半身泥濘,喘著粗氣奔至辛嚴身旁,不待辛嚴和一眾將領發問,傳令兵便喘著大氣喴道:“追兵半渡!已有千人沿江而下登上南岸!”
“情況屬實?”辛嚴聞聲錯愕,下意識反問,語中帶著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怎麼這麼快”“沿江十數裏的船舟都被集中了,他們上那找的船”……
辛嚴不敢相信,身側的一眾將官也是如此,都被追兵跟上的消息震驚到了!六十多裏的距離,自方僅在江南稍作休整、布置火場花費半天時間,敵人便已出現對岸!大軍拔營才一個時辰,追兵便已渡江而來。
一眾質疑,一眾不敢相信,沒能讓令兵的話出現一點偏差,依舊堅稱敵方已經登陸。
辛嚴等人見令兵不但點頭,還以項上人頭保證,不由神色變幻,有人看向來路,有人抬頭看向西斜紅日,有人看向山腳長龍,有人看向辛嚴躍躍欲試……。
眾人期待中,辛嚴收回看向太陽的視線,大笑著咆哮道:“傳老子命令!”
“命令,急令斷後隊伍守住山道!新命令下達前,讓他們就地堅守不得撤離,不得引燃山間堵塞物!”
“急令第三梯隊原地調頭!讓他們扔掉一切不何必負重向後折返,不惜一切代價打亂追兵登陸計劃,全殲敵方先頭部隊。”
“傳令張岸,第二梯隊放棄原定結寨計劃,令其轉頭向西進攻丘山縣,並摧毀沿途所有村塞,確保追兵無法就地補給。”
“傳今呂傑,第一梯隊計劃不變,該部攻下牛堡後,可視情況放出搶掠,盡可能堅壁清野,並將周邊人口往南邊趕。”
“召集親衛隊,召回遊騎,召回騎兵營,老子要回頭把月國人扔下江喂魚!”
命令下達,辛嚴身側很快一空,不多時,山間號角四響,一隊又一隊執旗令兵四散而去。
–
張鎮湖區,不時響起的槍炮聲驚起陣陣飛鳥。
遊船,小舟,客輪上的本地人早已見怪不怪,對這些莫名其妙又突然來一下的爆炸聲早就沒感覺了,一天船跑下來,不聽個十次八次反倒不習慣。
跑船的本地人無波無瀾,初來乍到的外地人和遊客卻如飛鳥一般,不時就被嚇上一跳。
咚咚咚~碎石砸在篷頂,船家一臉淡然,出來郊遊的張鎮人嘻嘻哈哈不當回事,卻把頭一次參觀湖區的遊客嚇得夠嗆,好端端的遊玩整得提心吊膽,不是突然炸一下,就是頭頂飛過個哇哇亂叫的人,還特麼的有石頭往腦袋上砸。
船家淡然,鎮上人習以為常,一船二十人,十人平靜如常,另十個黑臉白臉,而這十個臉黑臉白的人中正好有很惜命的張揚大將軍。
“他娘的,這幫王八蛋就不能固定一個時間點測試,一天到晚這麼折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頭頂石子一過,張揚便罵罵咧咧挑刺,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火大,一路走來,一個小時的路程,單爆炸聲就不下二十次,頭頂下石頭的次數,加上這次已是數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