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鄭損以及揚州同知被捕之後,知州府邸就暫時成為了範克家的辦公地點。
根據鄭損等人的交代,此次大旱的重點受災範圍在一府三州二十四個縣。
周邊的地區雖然也有波及,不過揚州附近畢竟是江南水鄉,對這些地區的影響不算大,最多就是今年的糧食有所欠收。
重點受災的地區小溪小河全部幹涸,大河雖然沒有斷流,可畢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地裏的莊稼幾乎全部枯死殆盡。
如果隻是一場幹旱的話,百姓們至少在現在還能果腹的,要起義也得在存糧吃完了以後。
隻是以鄭損為首的官員,不但不管這些百姓們,反而加大了對當地百姓的盤剝,這才導致了一些百姓揭竿而起。
為了掩飾自己的罪過,鄭損他們又聯合瞞報,將這場大旱的強度、受災範圍都壓在很低的水平,讓朝廷對此沒有重視,這才釀成了如此大禍。
看完這些官員的口供,範克家氣得差點把筆都給摔了。
範克家乃是範文正公範仲淹的六世孫,他雖然沒有他爹範之柔的讀書天分,不過先祖範文正公留下的家訓他是一直牢牢記住的。
範文正公留下的《家訓百字銘》,一直都是範家的家訓,每個範家子孫都會努力做到。
現在見到這些貪官汙吏,為了一己之私讓無數百姓餓殍遍野,他就恨不得親手將他們處死!
隻是現在大宋的官場潛規則,鄭損即使再如何罪大惡極,也不會被處死了,最多就是流放邊疆永不回朝。
範克家能做的,也隻能是讓代理的地方官員們,用【工賑】的辦法賑濟災民,好讓他們能渡過難關。
“老爺,官家有旨意下達,請你去花廳接旨。”
範克家的貼身長隨在門外敲門。
範克家前些天就用急腳遞將審理的結果發回臨安,沒想到這麼快官家就有了動作,他豁然站了起來,大步朝花廳而去。
花廳裏的案桌前站著幾個人,為首的一人是內侍打扮,見到範克家過來,為首的內侍麵色溫和的問道:“敢問你就是權刑部侍郎範侍郎?”
範克家連忙道:“我就是範克家。”
內侍拿出一封密封好的卷軸,當著範克家的麵打開火漆,開口道:“權刑部侍郎範克家接旨。”
範克家深躬行禮道:“臣範克家接旨。”
內侍打開聖旨卷軸,朗聲念道:“敕曰:權刑部侍郎範克家,此次在淮東立有大功,朕心甚慰。然淮東依然民生多艱,朕特令你兼提點淮東刑獄公事一職,一則監督淮東官員完成【工賑】事宜,二來負責平反淮東諸多冤假錯案。”
“望卿能為民請命、吊民伐罪、解民倒懸,還淮東百姓一個朗朗乾坤!欽此!”
範克家語帶激動之色的道:“臣範克家,領旨謝恩。”
內侍將聖旨交給範克家後,再次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來,說道:“範侍郎,這是官家給你的一份手詔,你不用再行禮了,自行拆看便是。”
看到信封上的火漆,範克家接過後將之揣入懷中,隨口說道:“這位內官,遠來辛苦了,還請休息一日後,明日再回臨安吧。”
內侍搖了搖頭:“範侍郎無需多禮,小人需要立刻回臨安交旨,就不用麻煩範侍郎。”
範克家在送走內侍之後,回到書房裏拿出手詔看了起來。
看完手詔之後,範克家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驚喜之色,立刻吩咐門外的長隨道:“阿福,我要去揚州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