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嬋回頭,看見是一名妙齡的少女。
少女身著淺紫色的羅裙,頭發用一隻白玉簪子簡簡單單地攏著,一身行頭既輕便又利落,無一點贅餘。
在她的身旁還陪同著兩名侍女,皆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姑娘認錯人了。”謝嬋對那女子說道。
蘇長姀堅信自己不可能認錯,麵前的青年不論是身形還是舉止與謝璟別無二致。
她不理會謝嬋的話,而是直接對著謝璟盈盈拜道:“民女見過使君。”
謝璟說道:“璟今日之行並非為公事,蘇姑娘不必拘束。”
蘇長姀問道:“沅玉既非公事,那便是專程陪伴這位姐姐了?”
謝嬋心中十分不高興。
讓她不要拘束,稱呼都直接從“使君”變成“沅玉”了。
豈有此理!
謝嬋畢竟也是大家小姐,於是也端了起來,道:“我初來晉陽,聽聞南街有燈市便想來看看,本來是要尋個家仆陪同,阿璟放心不下,所以便親自來了。”
謝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麵前的女子,這個蘇小姐能叫沅玉,她就能叫阿璟。
蘇長姀未見過謝嬋,但是也聽說了謝璟妹妹如今在並州。但是從眼前的女子的話聽來,倒不像是謝璟之妹。
她也不記得謝璟成了親,且能稱呼謝璟的名諱,那必然不是什麼身份低下的侍妾之類。
“不知這位姐姐貴姓?”
謝嬋想都不想,說道:“敝姓祁,家父為徐州刺史。”
蘇長姀心中一陣驚訝,她也是知曉謝氏與祁氏的那些舊事的,沒想到謝氏與祁氏私下往來竟然如此密切?
又看這位祁小姐始終緊緊握著謝璟的手。
她越發看不懂了。
難不成謝璟至今未婚便是為了這個祁氏小姐?
她又覺得想來倒也不稀罕,畢竟祁氏與謝氏不通婚已是本朝的世家都知道的事了。
謝璟早在自家妹妹端起儀態時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了,眼見她越說越不著邊際,無奈道:“月兒莫鬧了。”
他又對蘇長姀道:“家妹頑劣,蘇姑娘見諒。”
原來是妹妹,蘇長姀暗暗鬆了口氣。
此時她再看謝嬋,發現二人確實有幾分相似,隻怪她方才沒注意到。
蘇長姀說道:“我見了謝姐姐,覺得十分合眼緣,不知姐姐可願與妹妹一同逛燈市?”
謝嬋才不願意,她拉著謝璟的手故意緊了緊。
謝璟說道:“家妹自小體弱,今日已出門多時,怕是不能與蘇姑娘同行了。”
謝嬋感歎,還是哥哥比祁楚靠得住。每回她這般暗示祁楚時,他就算明白也故意不順著她。
蘇長姀施禮道:“如此,那長姀隻好改日登門看望謝姐姐了。”
謝嬋客氣道:“嬋必掃榻以待蘇小姐。”
因為這一插曲,謝嬋隻好同謝璟回家了。
估計是因為在燈市見了那氐商,夜間謝嬋果然發了噩夢,最後還是謝璟哄了她快半個時辰才將她哄睡著。
……
雲淡天高,鳥徙蟬盡,夏荷漸殘,菊桂妍綻。
這般般類類的變化都昭示著秋天的到來、涼意的席卷。
庭院中,阿棋等人在掃落葉。
而謝嬋則是倚在長廊的柱子上發呆
在並州的時間對於謝嬋來說是安詳而愜意的,自從她被拐賣到江陵以來,她便很少再有這般歸屬之感了。
讓她覺得似乎又回到許多年前在洛陽家中之時了。那個時候雖說父親對她冷漠,但每天都有兄長的陪伴,倒也是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