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嬋越說聲音越小,臉色也越來越紅。
她明白,謝璟不知道祁楚與天子之間的事,所以定然以為在宮中時她就已被天子臨幸過,而祁楚將她帶出來以後,又以“侍妾”之名對她做了什麼。
如今讓她主動對她最親近的兄長解釋這等事,實在是……
謝璟也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
他其實並不在意妹妹是否被宮中的天子臨幸,也不在意祁楚是不是碰了妹妹這件事本身。
也許女子的貞潔操守在世人看來是極為重要之事,但在謝璟眼中都比不過妹妹的開心與安全。
他寵愛地摸著妹妹的頭,說道:“阿兄隻是擔心月兒被他欺負,心中委屈卻不敢跟阿兄說,僅此而已。”
謝嬋鼻尖一酸,眼淚便落了下來。她一把撲進兄長的懷中,哭著道:“妹妹反正都已經是那與人私奔不守婦道的女子了,也嫁不出去了,以後就跟著哥哥一輩子。”
“好。”
謝璟撫著謝嬋滿是淚痕的臉頰。
他親眼看著妹妹從繈褓中天真無邪的嬰孩到不諳世事的少女,再到如今這般對人防備對事警惕,他怎能不心疼?
若是沒有三年前的事,如今的妹妹也應當已經嫁人了。
妹妹希望他隻寵愛她一個,而他又何嚐不是想成為妹妹唯一的依靠?
“那哥哥能讓月兒一同去嘛?”
“下回再帶上月兒。”
謝嬋:“……”
比起她兄長,祁楚確實好哄多了。
……
王敬確實在第二天到了晉陽。雖說有些怕他,但謝璟去城外迎接他時謝嬋也一同跟了過去。
意外的是,王敬竟然帶了一枝紅梅來。
王敬將紅梅交給謝嬋,說道:“北涼紅梅開的早,祁楚讓我給謝姑娘帶來一枝。”
王敬的語氣很是客氣,但是從他對祁楚的稱呼上也能感覺到他實際上的不滿。
謝嬋抱著梅枝,行禮道:“多謝長史,還望長史回去後代阿嬋謝過祁公子。”
王敬又拿出一封信,交給謝嬋:“還有這封信,他說須得親手交給謝姑娘。”
謝嬋戰戰兢兢地收下:“多謝長史。”
謝璟道:“長豫遠道而來,璟已設宴,還望賞臉。”
“使君盛情,不勝感激。”
回到府上以後,謝璟與王敬在堂上談論正事。
謝嬋也不摻和他二人談話,而是歡歡喜喜地找阿棋要瓷瓶插梅枝。
“小姐這是哪裏來的梅花?”阿棋驚喜地看著那支紅梅問道。
謝嬋開心的說道:“長史從涼州帶來的。”
阿棋笑道:“長史竟對小姐如此掛念,來晉陽還要帶枝花兒來哄小姐開心!”
謝嬋連連擺手,說道:“不是長史要帶的,是祁公子讓他帶的。”
阿棋兩眼放光,道:“祁公子?可是如今在涼州抗擊羌人的祁將軍?”
“是他。”
“小姐這怎麼跟畫本裏寫得一樣。”
阿棋捧著紅撲撲的臉頰,她最近迷上了話本故事,在街上買了一堆來。
因著不識字,所以等到謝璟白條去公府以後,她就要找閑來無事的謝嬋給她講話本。
“小姐快給奴婢講講小姐與祁公子的事。”
謝嬋道:“那要先找個花瓶把梅枝放進去。”
“好,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