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雨降至(1 / 3)

一道走來十幾人,跟隨身前官府衙役,踏下不算寬敞的石階,行到了丁家嚴寒的地下冰室,冰室一側有著微微搖曳的燭火,但光線依舊昏暗,讓人不得不小心注意著腳底,以免地麵濕滑摔了下去,傷筋動骨。

大夫通家們相繼走下階梯,前麵自然有人帶路,眾人自從進了園林小院兒直至如今,一路行走過來可謂暢通無阻。

許渭輕眼下一如既往,跟隨在人群最後麵,隨著眾人走過了左右冰房,起腳走出門道,進到了冰窖主冰室。等待一行眾人全部進來後,經由最前麵身穿衙門官服的官家,左來右去一趟,自然也就把這更加昏暗的主室,映照得昏昏暗暗了起來。

許渭輕腳步未緩,走近了些,見到了左右石壁上搖曳慘淡的燭火,在前麵眾人的嘩然聲中,望見了睜著雙眼,麵容破爛扭曲發白的,丁家老爺!

“諸位莫要慌張,今早跟大家一起來的時候,我想在路上也許是我們沒有講清楚,既如此,那我就再跟諸位講一遍好了。”人們前麵,隱晦地看見今天清早帶領眾位通家趕來丁家,三人中的其中一人說著,道:“有目共睹,今兒在這裏躺著的這位,也就是各位今昔此行的最終目的了。提醒諸位醫館的大家一聲,由於丁老爺和咱們趙大人,是多年好友的緣故,‘昨天’,丁老爺突然逝去亡故的消息,讓我們大人得知後……”

“咳!咳!咳!”跟隨一同下來的另一名穿著官服的衙役,打斷同僚話語中的不當之處,看著眾人與自己,隱匿於薄霧中的神情,沒有刻意規避話題而是簡明扼要,說道:“嗯……大家聽我說呐,自從俺們聽說趙大人屋裏一夜都燃著蠟燭,指不定是一夜沒合眼呢。根據值班的兄弟說‘卯時破曉’,今天天微微亮的時候,他出來打更的那個時段、就湊巧瞧見了趙大人獨自一人去了丁家。至於後來啥情況這……這咱們官兒小那就不知道了,他也管不著呀、哈哈。”

官家漢子說完,麵容隔著地下冰窖裏的皓白霧氣,神色鎮定自若。可卻回頭看見了自己同僚麵色有些不悅,這腦子才拐過彎來,醒過神來,這人也是開竅開得快呀,知道自己無意之中雖然幫了對方,可自己這個……老資曆前輩,到頭來合著就隻是在乎,那顯擺露臉了啊。

現在自己倒是終於明白為啥幹了半輩子的官府小官,到頭來到和自己成了衙門同僚了。

這人醒悟過來所以說這人和人之間講,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呢。人和人之間要麼就說名聲不是憑空產生的,這心無備慮的人又怎能應付還沒發生的事,和以後突發的事呢。

不可以應卒,又怎能功成名遂呢?

一竅不通,距離之大,千差萬別。

瞧著吧,眼看勢頭不對年輕漢子立馬就成了孫子,嘿嘿笑著走到同僚跟前,掏出一個繡帕出來,自己先打開在裏麵兒拿掉一片薄荷葉,塞進嘴裏剩餘其它包好,滿臉笑眯眯雙眼彎成月牙,客客氣氣,遞給了對方。

那人接過,神色在燭光的恍惚間,變得晦暗不明了起來,嘴角模糊似有上揚,滿意順心,從嘴裏吐了一口熱氣繼續說道:“事情基本上就是那麼個情況,具體情形各位我想最好還是不省得,三不知的最好。”

“對對對,我還是勸諸位,莫要問長問短的最好,畢竟官家的事情你們還是無知不言的最好。劉大人您說我說得是不。”剛剛往嘴裏送了一片薄荷葉,繡帕送出的官家漢子送人情說到。

衙門老資曆的衙役,看著這小子懂事兒,拍了拍肩膀,“諸位名醫郎中,請吧,待大夥兒診完病症我們就在門處,待記錄屬實過後,自有酬勞,報酬奉上。”

官府二人講完,隨後再無言語,一走了之。

在場的各位閉口不言,讓出路來,兩人沿著踏跺走後,冷靜的冰室這才慢慢恢複了些許,低首白霧。

“姥姥的看這麼多年病了,這還是頭一回,跟死人瞧病呢,唉……晦氣!”郎中搓手半說半罵嚷嚷道。

屋裏大夥稍稍站開,聲音回蕩,“誰說不是呢,不過你也別抱怨,今天碰見這事兒,你想躲都難,還是趕緊完工了事兒,走人的好,省得過後名聲再臭嘍。”

等那二人說完,看著也有位中年郎中捋著胡須,點頭感慨說道:“嗯……這位仁兄講得甚是,諸位大夥,新交舊知,且聽我一言!當今咱們既然都收了人家錢財,不講緣由來龍去脈。你我也應當替人消愁解悶,急人之難才是呐。況且之前二位官家也已經講過了,這丁老爺跟趙大人是多年好友,你我既已到了此處,就應當替衙門與趙大人解除憂患,消除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