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私鹽來源海上,海防營協查。
陸誌平徹查海防營,查到自己手下一個副將半年來流連煙花之地,出手也比以往闊綽。
於是派人去尋那名副將,在副將家中發現人已經被抹了脖子,死了有些時日。搜查的人在副將家中發現了半袋私鹽,以及一千多兩銀票。
至此,郴州私鹽案才算徹底告破,私鹽來曆,販運途經一目了然。
不過,雖然繳獲了價值不菲的私鹽,卻沒有抓到一個活口。
青竹傳信,郴州那邊與柘邑情況一樣,被抓的人都咬毒自盡了。
私鹽案告捷已經是九月底,閻循本打算回建寧府,跟杜存義當麵彙報私鹽案的來龍去脈,被青竹的飛鴿傳書打斷了。
秦家出事了。
閻循麵無血色地看完書信。
夏商周從石城商人手裏買來的生絲,在郴州官衙的庫房中,變色了。
原本潔白如玉的生絲,一夜間,變成了枯黃色。
沈汝南看到眼前變色的生絲,整個人不敢置信地癱坐在齊展鴻腳下,抱著齊展鴻的腿大哭道:“大人,下官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入庫的時候生絲還好端端的。”
齊展鴻一腳將沈汝南踢開,冷聲說道:“麻煩沈大人將好端端的生絲交出來。”
沈汝南冷汗直流,半天噎著說不出話。他上哪裏去尋十萬匹上等生絲,交給齊展鴻。若說入庫時生絲有問題,便是他不察。
齊展鴻不理會,先命人請來郴州最擅鑒別生絲的老師傅。這位老師傅今年已有七十高齡,在生絲這個行當裏,經營已逾五十載。
請老師傅的人在路上,已經將來龍去脈跟他講清楚了。
老師傅進了庫房,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對齊展鴻說道:“這並非桑蠶絲,而是柞蠶絲。”
齊展鴻一臉疑惑,問:“柞蠶絲?”
“蠶有數十種之分,柞蠶是其中一種,它們以柞樹葉為食,所吐的蠶絲如眼前這般,呈現黃褐色,絲質粗硬,能剿成如桑蠶絲樣的生絲,用的應該是水剿法。”老師傅解釋道。
沈汝南不信,“入庫時有查驗,明明是白色的!”
郴州府衙的官庫,誰敢來此偷盜,還能一夜間將大半的生絲偷梁換柱。光是搬進搬出,也需三四日光景,不會悄無聲息。
老師傅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心下明了,說道:“應該是製絲之人,用了什麼法子褪去了柞蠶絲的本色,但這種法子隻能暫時褪去,時間一長,顏色又被複原了。”
沈汝南突然感覺腿下一涼,低頭一看,官袍不知何時已經被尿濕了。
歲絲是要上供給韃靼,如今出了問題,兩國若是因歲絲交惡,起了戰火,十數年的平靜又將會被打破。
沈汝南負責歲絲采購,難辭其咎。齊展鴻揮手,沒再給沈汝南說話的機會,直接讓人將他捉拿下獄。
沈汝南被抓,下一個就是秦淮之,歲絲是秦家交上來的,秦家也難逃罪責,秦淮之作為秦家家主,首當其衝。
閻循聞訊,日夜兼程趕回郴州,已經是秦淮之被抓的第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