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待了幾天，明詩身上有點髒亂，眉眼間的依舊雲淡風輕。
宛若，暴風雨前的平靜。
沐芝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幕。
高高在上的女帝陛下靠牆坐著，腿微屈，閑適極了。
“陛下，這幾天可好？”
老太太拄著拐杖，每一步都穩穩當當。
明詩淡淡掃了一眼老人，手指在地上畫著圈圈，絲毫不嫌棄泥土的髒。
“尚可。”
沒有了奏折和政事的折磨，她感覺自己年輕了幾歲。
沐芝愣了一下，瞳孔微縮，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
陛下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說吧，你的目的。”
勾結他國謀害君主，她不認為她的野心會這麼大。
對上沉沉的鳳眸，沐芝淡淡一笑。
果然，這個孩子她沒看錯。
“陛下怎知老身不是謀反呢？”
毫不意外沐芝的問話，年輕帝王掀了掀眼皮，紅唇微啟：“你沒這個膽子。”
直白又肯定的話，絲毫不擔心將人惹惱。
她向來如此，有把握的事，從來都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樣子。
沐芝輕笑出聲，走近了些。
“老身確實沒這個想法，不過陛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明明遠離京城，她不信女帝的眼線能伸得這麼遠。
紅唇輕嗬一聲，語氣輕緩。
“隱藏得再深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
沒有明說，說出的話卻充滿諷刺。
沐芝沉默了一下，一邊無奈一邊心裏喟歎女帝心思縝密，每一句話滴水不漏。
“不瞞陛下，老身想和陛下做一個交易。”
套不出話，沐芝不再繞繞彎彎，直言。
明詩給了她一個繼續的眼神。
“老身幫陛下鏟除楚國的眼線，隻求陛下將我的孫兒收入後宮。”
如今沐家看似家大業大，其實內部已經虧空，屆時遇大事，護不住朔兒。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沐家向承諾父後不幹涉朕的後宮。”
女帝鳳眸冷凝，犀利的眼神讓人不忍直視。
“老身確實說過。”老人停了一下，一抹無奈的痛色出現在她的臉上。
明詩聽到她的解釋。
“隻是沐家唯一的後人，老身不得不打破諾言，若是陛下計較老身願將沐家家產盡數贈與陛下作為補償。”
老人直接跪下，語氣充滿哀戚。
掃了一眼跪著的老人，因為年邁她跪著時身子有些佝僂，銀發滿頭。
“這聽起來挺誘人的。”
陛下舔了舔幹燥的嘴角，沾了水的紅唇紅潤漂亮，宛若初晨開放的玫瑰。
沐芝小心翼翼觀察著女帝的神色，心情忐忑。
“隻是朕答應了一個人，朕的後宮除了鳳君不會有其他人。”
隻有一人嗎？
沐芝抬頭，同女帝含笑的眸子相撞。
那裏麵，除了笑意就是涼薄。
莫名的，她的話在喉嚨裏生生憋了回去。
這個孩子，和她母親不一樣。
陛下對於她的識趣很滿意，站起身，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您是聰明人，可以離開了。”
毫不留情的趕人，沒有一點階下囚的意識。
望著居高臨下的少女，沐芝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言不發離開了。
她好像走錯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