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貞從子母廟回到宮裏,換了裝,才坐下喝了一杯茶,外間就有宮‘女’打起簾子稟道:“皇後娘娘,皇上來了!”
因南昌國人崇佛,今兒佛誕,百官也得了一日假,仁元皇帝難得的清閑了半天,這會進得尚如貞的殿中,待宮‘女’們退下,他便笑道:“如何,廟裏可熱鬧?”
一提廟裏,尚如貞笑‘吟’‘吟’道:“母後和我本來禮佛消閑去的,誰料坐了一會兒,各位誥命夫人陸續進去請安,倒鬧的不安生。好在見到蔣白易了‘女’裝,看著賞心悅目。聽說正充在前頭見到她著了‘女’裝的樣子,呆站了好一會,想必上了心。”
尚婕畢竟是尚府的出嫁‘女’,與尚府自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蔣白雖不姓尚,總歸是尚婕的孫‘女’,也撇不清尚府這層關係。再加上將軍府與尚府本就連著枝,蔣白若做了太子妃,將來當上皇後,必不會坐視尚府沒落。況且,蔣白扮了多年男娃,膽識過人,這會易了‘女’裝,自有一股‘迷’人風采,比尚府裏那幾位資質平庸的姐兒更適合當太子妃。尚如貞想來想去,隻覺太子妃之位非蔣白莫屬。隻是尚太後之前的話總響在耳邊,心下猶疑起來,隻怕尚太後先自己一步向將軍府提親。這會再顧不得了,向仁元皇帝道:“現下太子妃人選遲遲未定,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
仁元皇帝點頭道:“將軍府白哥兒既是‘女’娃,又才貌雙全,膽‘色’過人,這太子妃,自然做得。且叫欽天監擇個吉日,擬了旨送到將軍府,先行定下來便是。”
依仁元皇帝最近的心思,也是屬意蔣白當太子妃的。尚府漸漸勢弱,這一輩再無人才,若是府裏姐兒當了太子妃,有同出尚家的太後和皇後扶持還好,一旦太後皇後過世,太子妃隻怕就得被人架空。萬一再有厲害的世家姐兒進宮,後宮隻怕從此無寧日。但若是蔣府姐兒當了太子妃,同樣能得太後和皇後扶持,蔣華安雖不再把持兵權,總還居於領兵之職,朝中人誰敢小看?她的‘女’兒當了太子妃,位置自然牢固,也少了紛爭。再者,南北兩國因有盟約在,和平了一陣子,但是最近卻有一些不平常的言論出現,不能不警惕。先前分了蔣華安的兵權,幾乎是半架空了蔣華安,一旦北成國有異動,還要重用蔣華安,這當下立他的‘女’兒為太子妃,正是籠絡他的好法子。好在武將不同文臣,於太平盛世,占的並不是高位,蔣華安現下沒了調兵權,就是沒牙的老虎。況且這老虎牙隻握在自己手中,何時要用他,便把牙給他裝上,不用了,隻管又把牙取回手中便是。最最重要的是,納蔣白進宮,卻能更好的牽製住將軍府,使得蔣華安更加死心塌地的效忠皇家。
仁元皇帝權衡蔣白當太子妃的利弊時,尚太後卻在生氣。本以為蔣白今兒易裝,尚婕必會主動跟自己提蔣白的婚事,不承想尚婕居然一聲不吭,這還得了!周嬤嬤見狀,卻勸道:“太後娘娘,既然遲早要納了白姑娘為福王妃,這會何必賭氣?且白姑娘雖被福王殿下抱過,但那會她的身子還沒發育,確乎還是小娃兒身段。縱是真個傳開來,眾人隻要說一聲那是小孩子落水,被福王殿下這個長輩所救,一個長輩的帽子扣在福王殿□上,這事兒就成不了流言,蔣老夫人更加不會主動提婚事。”
尚太後正待答話,宮‘女’在簾外稟報道:“太後娘娘,福王殿下來了!”一語未完,顧元維已是進了殿內。
待請了安,宮‘女’上完茶退下去時,顧元維掌心一翻,把一塊白‘玉’牌舉到尚太後跟前道:“適才在子母廟,蔣老夫人遞過來的。說道白哥兒易了‘女’裝,無須再借陽氣,這‘玉’牌掛了這些時候,自得物歸原主。”
尚太後一看‘玉’牌,不怒反笑,慢悠悠道:“尚婕終是著急了呀!她把‘玉’牌還回來,分明是以退為進。”尚婕啊尚婕,你憋著氣不主動提婚事,又怕我假裝忘了是吧?這還‘玉’牌之事,分明是試探,想看看我會如何做是吧?先前元維和你們蔣白換了‘玉’牌,後來又抱了她,論起來,都應該是你急,而不是我急啊!
好,你們都不著急是吧?但是我急啊!顧元維先是被尚婕若無其事的還回‘玉’牌鬱悶著了,現在一聽尚太後慢悠悠的口氣,不由大翻白眼,站起來道:“母後,你要想我娶親,就早些上將軍府提親,再要拿喬,磨的我沒耐心,或許就不娶了。正好覺慧方丈想再次出海,或許……”哼,不以退為進不行了,今兒小白白穿回‘女’裝,那起原來跟她一起習武的師兄弟,眼珠子都差點掉在地下了,焉知他們府裏的大人不忙著上將軍府提親?我和小白白的事兒還得早些定下來方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