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傳奇的開始(1 / 3)

1975年冬,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冬天,家家戶戶都準備著過個新年,到處都洋溢著新年的氣氛,大家都知道,過年了,就可以吃一次大米、白麵,當然還有豬肉,想想那豬肉燉在鍋裏,再灌上一副血腸,和肉煮在一起,真美啊!

中國,西北,S省西部和G省東部交界地區,有一個很偏僻的小縣城,在縣城的最邊界地區的張家莊,家家戶戶都準備著新年的到來。這個村子雖說叫張家莊,可是這裏姓李的人家最多,基本上在這裏凡是姓李的都沾點親戚關係。

剛進村不遠處,有三棵大核桃樹,在樹下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裏有三間土坯房,茅草做成的屋頂,看起來這戶人家非常貧困,不過,話又說回來,70年代中期的農村,又有幾個人是富人呢?

盡管日子很貧困,但是這不快要過年了嘛,這個小院裏依舊很熱鬧······

“小鬆,堵住它,按住它的頭!”十三歲的大哥李森手裏攥著一把兩尺長的殺豬刀。

“大哥,這豬太肥了,我按不住。”二弟李鬆撲向了白花花的大肥豬。

“老三老四一起上!”李森大喊著,可是老三李柏和老四李桐這對雙胞胎隻有九歲,被這場麵嚇呆了。

就在大家手足無措的時候,李森舅舅家的表弟振林過來了,一個餓虎撲食,騎在了大肥豬的背上,雙手拽住豬耳朵使勁往後拉著。

“振林,抓緊了啊,我來啦!”李森衝了上去,殺豬刀從豬脖子插了進去,李森敏銳的轉了兩下刀,讓它更加深入肥豬的心髒。

大肥豬似乎瘋了,嚎叫著,滿院子亂跑,振林騎在豬背上喊道:“這豬瘋了嗎?”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李森的媽媽提著燒開的水從房子裏走出來,說:“振林,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小姑,你家的豬你怎麼喂的?這麼興奮,和大哥一樣,上學都是跑著去的。”振林開著玩笑說。

“和你家一樣喂的唄!還能怎麼喂?”李森媽說道。

這時,大肥豬的似乎沒有了力氣,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隻是瞪著眼睛張著嘴喘著粗氣,嘴前邊全是它呼出的哈氣。

兄弟幾個別看都是不過十來歲的孩子,但是捆豬的速度絕不亞於專業的殺豬匠。李森和李鬆、李柏、李桐還有振林把豬腿捆好,倒掛起來,李森媽拿來一個盆放在地下對準刀口,李森拔出了殺豬刀,隨著一聲慘烈的哀嚎,豬血滋滋的往出流,全部流到了地上的盆中。

李森看著慢慢盛滿的盆,心裏想著:太好了,爸最愛吃血腸了,這樣就可以給爸灌血腸吃了。

突然,院門被猛烈的推開:“嫂子,不好了,李哥出事了!”

李森的心中一震,急忙轉頭說:“我爸怎麼了?”

“哎呀,你們快去看看吧!”來報信的人焦急地說。

李森和媽媽箭一樣衝出了小院,往林場的方向狂奔而去。

李森的父親李毅是青龍山林業局的技術員,青龍山林業局是G省林業廳直屬單位,主要經營G省和S省的天然林區,而李森的父親李毅就是青龍山林業局張家林場的職工,因為現在是冬季,林區正是火災多發期,所以李毅也忙了有一月有餘,雖然家就在林場附近,但是因為忙碌的工作,他也好久沒有回家了,一直住在林場的宿舍裏。

李森和母親箭一樣跑出小院,向著林場的方向跑去,邊跑李森還在安慰母親:“媽,爸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了。”

母子兩人還沒到林場,就已經看到了李毅林場的同事們向著家的方向走來,李森實在是按耐不住自己著急的心情,扔下母親先向那群爸爸的同事跑去。

“小森,你別太激動!”小劉叔叔攔住了李森。

“放開我,放開我!”小森已經看見了擔架上的爸爸。

小劉使勁的抱住李森,不讓李森衝上去,怕小森太激動。

“小森,你冷靜點,事情已經出了,你控製一下情緒!”黃場長說。

母親這時衝了過來,當看到躺在擔架上的李毅時,母親的眼睛放射出了不能理解的光芒。“啊!爸!”李森突然狂喊了一聲。

“老李!”母親一下子撲在李毅的身上,哭了起來。

李森跪在地上,抱著父親的胳膊,哭著說:“爸,起來了,我們殺了豬,灌了你最愛吃的血腸!”

“老李,你怎麼就能走了呢?為什麼就走了?”母親哭著喊著。

李森和母親守在李毅的身邊,單位的同事抬著擔架到了李森家,小鬆還懂點事,知道家裏這遭受了大事,剩下的弟弟妹妹年少無知,父親的遺體就在堂屋停著,他們依舊在院子裏嘻嘻哈哈玩個不停。

李森的父親李毅原本這天晚上就要休年假了,前一天進山了,巡了一天的山,步行整整十幾個小時,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淩晨的兩點了,異常疲憊的李毅隨便洗了洗,把炭火盆封了,關好門窗,留了縫隙就包著棉被睡了,因為白天太過疲勞,剛躺下就打起了呼嚕。誰知這天晚上,該死的老天爺刮起了風,李毅留的一點點窗縫“啪”的一下就被風吹合上了。這要是放在平時,睡覺警醒的李毅絕對會起來再留一個小縫的,可是就是這麼湊巧,所謂“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這天的李毅愣是沒有醒來,然後這一睡,就再也沒起來。

第二天上午上班了,李毅的宿舍門還死死鎖著,同事們敲門叫他,他也沒反應,同事們就急了,用力踹開房門後,就被濃烈的煤煙味道嗆得不能呼吸,小劉用手捂著鼻子衝了進去,李毅還抱著被子側睡著,小劉把李毅從床上扛了出來,放在院子裏,使勁搖他:“老李,醒醒,老李,醒醒啊!”

可是,人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了,身體都已經冰冷了,四肢都已經發硬了,小劉坐在了地上,把頭上的綠軍帽往地上一扔,哇哇大哭起來。

林場裏的工人被小劉的哭聲吸引過來,看到了痛哭的小劉和已經去世的李毅。老李在林場是出了名的好人,有文化,有林業技術,又會針灸懂醫術,場裏同時平時有個頭疼腦熱,老李都會無償的為大家服務,因為毛主席教導大家:“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了。”所以,大家都是工人階級,都是親人,互幫互助是應該也是必須的。

老李走了,大家的心裏都很難受,大家自發的來送老李最後一程,一起把他抬回了家。

三天的喪事很急促,因為家裏也沒有多餘的錢能夠大操大辦,李森的父親就這樣走了,這就意味著家庭的重擔壓在了李森的母親和李森的肩頭,弟弟妹妹們還小,作為老大,他必須肩負起協助母親撫養弟弟妹妹的責任。

父親就這樣下葬了,埋在自家後山上,隻需要從小院出去走半個小時的山路就能到父親的墳前,父親的墳旁是一棵很粗壯的核桃樹,它毅然挺立著,永世守候在父親的身邊。

給前來幫忙的親戚朋友隨便做了簡單的飯,因為家裏條件有限,又經曆的這麼大的事情,母親實在是做不了太好的飯菜。

晚上天黑,這是父親真正離開李森的第一個晚上,李森和舅舅一起去給父親伏山,半夜十二點,雪下的很厚,小森跟在舅舅身後,不能說話,不能回頭看,也不能點燈,就那樣試著讓眼睛適應黑夜,一步步走向父親的長眠的地方。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家裏的煤油燈還亮著,小森和舅舅回了自己家,小森則回到小院,輕輕推開門走進屋裏,母親坐在炕沿,縫補著李森這幾天忙碌父親的喪事而扯破的棉襖胳肢窩。

一進門,母親就站了起來,給父親的遺像和靈位點上香和蠟燭,跪下磕過頭,大家才能說話。

“他舅舅,凍壞了吧。”母親對她的兄弟說。

“姐,沒事,姐夫走了,以後有啥需要幫忙的,你就說話,隨時隨地過來給你幫忙。”舅舅說道。

李森脫掉了孝衣,說:“媽,沒事,爸走了,這不是還有我呢嘛,我現在也是大人了。”

“你才十三歲,算啥大人?”母親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她知道,沒有了頂梁柱,一個**帶著一群孩子,今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沒事,媽,你放心吧,我現在啥都會做,以後弟弟妹妹們就交給我吧!”李森脫掉了棉襖,爬上了炕,鑽進了小鬆旁邊的被子中。

不多會,鼾聲想起,疲累了三天的小森終於可以睡個完整的覺了,這時也顧不上失去父親的痛苦了,他太累了,一個隻有十三歲的孩子,卻要承載一個三十歲成年人所要承受的痛苦與壓力,他的肩膀太單薄,經受不住。

父親離開了,不代表一切都結束了,逝者已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而且得活得更加好。

學校知道了小森的遭遇,特地準許了小森的請假,讓李森好好陪陪母親並且好好安頓父親的喪事。特殊時期快十年了,學校在學校除了學習基礎的文化,李森並沒有接受到更加好的教育,誰勞動越積極就越優秀,所以,李森平時勞動很積極,幹活也很認真,得到了老師的認可,再加上李家祖上都是貧農,最為廣泛的無產階級農民階級,所以這種人之常情,學校都會準許的。

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的李森完完整整的睡了一個覺,早上天已經大亮,李森才睡醒,母親沒有很早就叫他起床,母親知道他的苦。

“媽,我不想上學了,我在家種地吧,幫你把弟弟妹妹帶大。”李森披著棉襖站在灶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