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微微頷首:“此事我已聽聞。這蕭墨曜是南楚宸王第七子,按輩分算是陛下親侄子,不久前被陛下親封安盛郡王。宸王與陛下親近,向來安於一隅,此時將其子召入汴都,不知是想以其為質牽製南楚,還是想借南楚威勢抵抗明妃勢力,聖意實在難測……”
“但一切似乎並非這麼簡單。”
“此話怎講?”
“公子可聽過一些關於這蕭墨曜的傳聞?”
白衣公子語調平靜如水:“我對他知之甚少。聽聞南楚宸王生性風流,妻妾成群,子嗣眾多,這蕭墨曜出生庶出,從小就在南楚長大,是個不學無術的混世魔王,人稱‘南楚夜狼鬼見愁’,按理說不會成什麼氣候,你們收到了什麼情報?”
乞丐點點頭:“此事乃街市傳聞,公子不知也是常情。有人說這蕭墨曜名義上是宸王二夫人所出,其實生母是已故菡妃娘娘。當年陛下還是錦熙王時,看上了宸王的妾室何氏。宸王忍痛割愛竟將妾室拱手相讓,這才換得日後南楚數十年的錦衣玉食。聽說當年若非菡妃以死相逼,蕭墨曜這條小命怕是留不到今日。”
洛慕沄眉頭輕蹙,眸色微動:“菡妃怎麼可能育有一子?此前陛下榻前突然冊封其為安盛郡王,還特招其入都,當時隻覺有些蹊蹺,若是真的……”
“此事尚無鐵證,但這蕭墨曜橫空出世,萬一是橫亙在二殿下奪儲路上的一座山,公子還需做好愚公移山的心理準備。”
風雪似乎落入了洛慕沄的眸中,他的目光驟然一涼,一字一句啟唇,嗓音似三九嚴寒一般冰冷徹骨:“不管是誰,阻我者殺,擋我者死。”
“好,那明日我們就動手,讓他踏不進汴都、見不著天光!”
洛慕沄搖搖頭,眸底掠過一絲冷光:“不用操之過急,蕭墨曜入汴都,想要他命的絕不會隻有我們一家。我們暫且按兵不動,切莫打草驚蛇。這兩天先派人緊盯他的行蹤,探查他的底細,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來報!此人是敵是友未嚐而知,如有機會,我先去會會這南楚的混世魔王。”
…………
詔獄地牢,陰冷潮濕,水滴還沒落到地麵上便已結成了冰淩。
披頭散發的囚徒蜷縮在角落,他身著一襲肮髒破爛的四爪蟒袍,神情瘋癲地昂首對著冰冷的牆壁。
一抹白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穿過牢房。洛慕沄步履輕盈,在這個牢房前停下了腳步,對著獄卒微微點頭,牢房的門便被緩緩打開了。
他不急不躁,緩步走到那囚犯的麵前,蹲下身對著他道:“太子殿下,近來可好?”
“是你,洛慕沄?!”那囚徒披頭散發一見來人,像瘋狗一樣立刻撲了上來。
幸好牢房的鎖鏈將他四肢緊緊扣住,伸出的手也隻得停在白衣公子麵前。
洛慕沄輕輕後退一步,慢慢蹲下身,臉上露出了一抹扭曲的微笑:“看來殿下還是記得我的啊!”
“洛慕沄,你這個奸佞,都是你,全是你陷害我落得如此境地!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洛慕沄笑起來無風無浪,卻讓人莫名覺得有些驚心:“太子殿下,您的火氣還是這麼大呢!”
“洛慕沄,你不過隻是蕭璟庭腳下的一條狗,你以為你弄死本太子,蕭璟庭就能登上至尊之位?他一個大梁棄子無能之輩,他配嗎?你以為你輔佐他上位,就能在背後主宰整個大梁嗎?你記住,大梁姓蕭不姓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