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被這一聲嚇得往旁邊竄了好幾步,死死捂住自己的燒雞。

鍾無名:“……”

江岑警惕地扭過頭,眯著眼定睛一看,才發現鍾無名坐在空地的那一張石圓桌前朝他看過來。

雪早就停了,這會兒月亮也霧蒙蒙的,四周烏漆嘛黑的一片,再加上鍾無名身上穿著的黑衣,江岑不睜大點眼真的看不到這人。

“嘿,你這小崽子,不睡覺黑燈瞎火的幹嘛?”

江岑打了個響指,無上殿前的一盞燈悠悠亮起,昏黃燈光照亮空地。

他看見鍾無名抬袖遮了一下突然亮起來的燈火。

她臉色蒼白,一頭墨發濕透了,還在往下滴水,手上拿著符筆,石桌上還有著張未畫完的符籙。一旁的地上胡亂堆滿了畫好的符籙,黃澄澄的符紙幾乎堆成了座小山。

“你這是半夜起床洗頭?”江岑故作驚訝,“頭發還沒幹所以就在這裏畫符打發時間?”

鍾無名:“……”

一時不知說些什麼。

江岑又打了個響指。

無上殿前的燈緩緩暗了下去,鍾無名一襲黑衣又像是融進了漆黑的夜裏,那雙平日裏韶光流轉的桃花眼也沒什麼光采。

江岑枯瘦的手忽然一把扯住鍾無名:“走走走,既然睡不著,就和師父去吃燒雞!”

鍾無名垂眸放下符筆,任由師父拽她離開。

迦樓羅的住處與無上殿也離得很近,他此時正站在窗戶的縫隙後,看著江岑和鍾無名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神色不明。

他休息的早,但是被拓寬的筋脈總在隱隱作痛,一直沒什麼睡意,鍾無名一出門他便感知到了。

迦樓羅就站在窗戶縫隙後,看著鍾無名在黑暗裏近乎發瘋地畫著符,筆走龍蛇,行雲流水,畫完之後直接往旁邊的地上一扔,緊接著又是下一張。

絲毫沒有停歇,靈力不要錢的輸入符紙中。

她幾乎整個人都快趴到石桌上,頭發披散,寬大的衣袍遮住她清瘦的身體,彎下腰時,背後的肩胛骨和脊柱便顯得格外突出。

在東勝神州有很多火山,噴發之際熔岩四濺,所到之處生靈俱滅。而迦樓羅感覺此時的鍾無名像座下一秒就要噴發釋放的火山,卻拚命壓製著。

他見到鍾無名中間突然擱了筆,離開了一陣子,再回來的時候頭發全是濕的,而後又開始瘋狂畫符。

迦樓羅垂在身側的手幾乎要被他自己掐出血來。

他感覺自己身上也像是被壓了一座大山似的喘不過氣來。

鍾無名這家夥永遠都是自作聰明,自作主張!

總覺得之前那些追殺他們的黑衣人,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濁氣全都是衝她來的,怕他受到牽連,就自己一個人扛著,什麼也不同他說,把他推得遠遠的!

首先,不說這些東西是不是僅僅衝她一個人來的,其次,這人憑什麼替他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