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宗主聽到他的話不由起了些別的心思。

數不勝數的詭異蟲子從縫隙中爬出,剛剛的小蟲子比起這些的體型完全是小巫見大巫,它們張著血盆大口,口器裏的利牙如倒刺一般,仿佛輕易就能將人撕碎。

苗清此時的眸子紫光流轉,直直立在百蟲之中,帶著神秘的美感,舉起蛇杖朝林無愁一點:“去!”

它們齊齊朝林無愁扭著身子衝過去,數不清的蟲足摳在地麵之上,硬殼摩擦著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

林無愁也認真了幾分,右腳稍稍往後,蓄力一蹬如箭般飛出,青色的靈力在他身後劃出流痕,映得他琥珀色的眸子如同上好的翡翠,綠意流轉。

他舉劍朝其中一條蟲子劈過去,它的背部堅硬異常,帶來極大的阻力,林無愁使上了不少勁兒才將這隻蟲劈開。

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飛速躲開另一條怪異蟲子衝他刺來的尾部,而後手起劍落,輕易刺穿了一條蟲子的腹部。

果然,蟲子的腹部通常都是最為脆弱的地方。

一時間劍影橫生,劍氣蕩滌,無數劍的虛影浮現於林無愁四周,隨他意願獵殺蟲子,綠色的蟲子血液不斷噴濺而出。

“嘭——”的一聲。

林無愁一劍擋住苗清突如其來的襲擊,而後反手握劍,旋身將身後撲上來的蟲子刺穿,一腳踹開。

蟲子好似多得沒有盡頭,縫隙源源不斷地有蟲子爬出,林無愁已經在這裏消耗不短的時間,他臉上不顯,但是內心帶上了些著急。

等不了了。

林無愁飛身而起,迎著烈日昭昭,忽而演武台邊上的樹木都無風搖曳起來,發出沙沙聲響,千絲萬縷的青色木靈力彙聚於無憂劍尖之上。

他直衝裂縫而去,舉劍橫掃!

劍鋒過處,劍意飄渺,瀟瀟灑灑,好似那九霄之上的寒光,帶著無可阻擋的逍遙意。

一劍將這縫隙劈成了兩半!這一劍的餘勢還將台上的蟲子盡數斬殺!

苗清施這一招本就快要搬空靈力,這下還受到了反噬,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林無愁緩緩落下,劍指苗清:“苗姑娘,認輸吧。”

她這個狀況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再不去治傷可能會傷了根骨。

但苗清隻是抹了一把嘴邊的血,她的眸子堅定無比,像是承載了很多東西,再一次衝上前同林無愁搏鬥起來。

屢戰屢敗,卻每次快要掉出擂台的時候都有驚無險地扒拉住邊緣,她滿身血漬,傷痕累累,但怎麼也不肯放棄。

看得台下不少修士都動容起來。

到最後,苗清甚至連頭上的銀鳳冠都掉了,一頭秀發披散,身上可以窺見的皮膚都帶著傷,嘴裏還在流血,為了林無愁沒法將她踹下台,甚至撲過去就這麼一把抱住他的腿。

林無愁已經失去了耐心,雖然對手值得敬佩,他最後還是一擊將失去戰鬥力的苗清打出了擂台外。

苗清掉在地上昏死過去,被她的幾個夥伴焦急地圍了起來。

林無愁說了聲抱歉,而後匆匆往別地趕過去。

他太過著急,以至於剛剛被苗清抱住腿的時候,連一絲不知名的黑氣鑽進他的身體裏都沒有注意到。

林無愁踏著無憂劍一路風馳電掣,飛越大半千山城,在傍晚時達到一處偏僻的山頂之上。

他撥開比人高的雜草往高處走去,穿過一段茂密的叢林,傍晚的餘暉便灑在了他的身上。

他站在這座山往外伸出的崖頂之上,麵前是上百座墳塚,有些長了雜草,遮住了碑文。

他沉默著掏出一束束花,在每個墳前都放了一朵。

分完之後,他孤身站在崖頂之上,山風將他的劉海吹起,身後是飄渺暮色,餘輝脈脈,碎金般的落日緩緩降下。

好似隨著這日落,他的心也逐漸冷下去。

他拿出酒,走到兩個熟悉的墳前,席地而坐,喊了聲:“爹,娘,不孝子回來看你們了。”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