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情之分析與剿匪作戰綱要》(1947年5月15日),秦孝儀主編《先總統蔣公思想言論總集》卷22,第114、117頁。據時任國防部三廳廳長的郭汝瑰分析:“進攻山東,是他(指蔣介石--作者注)主觀以為進攻延安後,就可抽調主力在山東尋求決戰,是進攻延安後的臨時決策而不是預定計劃”;“他不懂得開辟新戰場,實際是分散兵力,有礙重點形成的道理。蔣介石本人在戰略上就根本還未著眼到重點進攻,更未想到鉗形攻勢。他進攻陝甘寧邊區,初意也隻是想壓迫解放軍東渡黃河進入山西,以便轉用兵力,但兵力轉用何處也並無定見。至於重點進攻山東,那是以後才決定的。即使到那時,他也未著眼到鉗形攻勢。同時,陝北和山東相去甚遠,也不可能發揮鉗形攻勢的作用。”而國民黨戰史亦認為,國民黨軍的重點進攻計劃並未發現己方的原始資料,隻是根據中共方麵之資料判斷其存在。《郭汝瑰回憶錄》,第244、420~421頁;《國民革命軍戰役史》第5部第3冊,第334~335頁。因此,蔣介石是否有確切的主觀意圖發起重點進攻尚須研究,但無論如何,國民黨軍對陝北和山東的進攻曾給中共部隊帶來相當大的壓力,而因國民黨軍戰區間和戰區內的協同不佳,未能根本改變國民黨的軍事處境,所謂重點進攻最終仍以失敗而告終。
總之,因為當時國民黨的執政黨地位,便不能不以恢複地盤為作戰重點,作戰目標是在廣闊的進攻麵下以占領點、線為主,從而使自己背上了守備的沉重包袱,分散了自己的力量,導致占地越多,則被牽製的兵力就越多,機動兵力也越少,既給對手造成打擊目標,自己也疲於應付。換言之,如國民黨戰史所承認:“擴展空間之作戰,必須全麵進攻,不但行動遲緩,且兵力形成分散,極易被敵人各個擊破。不但不能牽製敵人……反而易於被敵人所牽製,授予敵人機動作戰之好機。”《國民革命軍戰役史》第5部第3冊,第123頁。內戰之初國民黨軍的失利,絕大多數發生於運動戰中,誠非無因。
所謂旁觀者清,中共當時即看到了國民黨的致命弱點,“除了政治上經濟上的基本矛盾,蔣介石無法克服,為我必勝蔣必敗的基本原因之外,在軍事上,蔣軍戰線太廣與其兵力不足之間,業已發生了尖銳的矛盾。此種矛盾,必然要成為我勝蔣敗的直接原因。”國民黨軍“能任野戰者不過半數多一點。而這些任野戰的兵力進到一定地區,又不可避免地要以一部至大部改任守備。敵人的野戰軍,一方麵,不斷地被我殲滅,另方麵,大量地擔任守備,因此,它就必定越打越少。”《三個月總結》,《毛澤東選集》(合訂本),人民出版社,1967,第1102頁。內戰經過的事實驗證了中共的判斷,而國民黨國防部次長秦德純亦承認:“國軍敗固敗,勝亦不勝,蓋每發動一攻勢,勝後即將能機動之部隊悉供於駐守,則爾後即無再主動能力”。《徐永昌日記》,1946年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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